这次劝放流民入城本应该等谢太行从宴州回来之后商议番再做决定,可来天冷已经冻死不少灾民,二来那孙明义枉顾人命大开杀戒,是他为谢家争功好时机。他看到稍纵即逝机会,哪里还等得下去,恰好先生也不在谢府出外讲义去,谢随山便有主意。跟着先生学习许多年,有些事也该自己决断,等父亲回来见他立功,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。
云孟先生挑开马车布帘,看眼外面被官兵们驱赶着往城南去流民,声音低沉,需仔细听才能听清他在说什:
“这流民都是及锡国那儿来。及锡国民风向来彪悍,不知公子可有安置他们法子?”
谢随山懵懵,颇有些奇怪地反问:
“再彪悍也是只是流民而已,不就是为口饭吃?歧县开仓济灾不为别,只要他们记住们谢家恩情就好。学生与南山清水寺主持明慧有些交情,先将流民安置到他那儿。清水寺向颇有善名,定会妥善安排。学生猜想不必等到开春朝廷必然要下诏拨款,届时各州郡无幸免都得开仓放粮赈灾纳民。发出去粮食可以再从绥川其他县调来,而谢家洞察圣意却是实打实先人步,说不定统划赈灾这份美差最后能落在父亲头上。赈灾款暂且不提,重要是有功绩可表。这些年高升机会都让那群带兵打仗
义,站在城池之巅,嘴角那抹胜利笑容本该轻松,却出乎意料地僵硬没底气。
那些流民发出野兽般饥饿低吼,撞开士兵,踩踏同是及锡国同胞,挤进充满希望城池。他们会在这里做出些什事?
不得不承认,有种出乎意料和拿不定主意恐慌情绪他在心里慢慢扩散。
谢随山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。开仓放粮救济百姓,这是说到哪儿都占理事。
父亲自小教育他向善,他正是怀着颗慈悲之心在大义之道上坦荡而行,又何需多虑?
天将放光,看着城外两万流民已尽数进入城中,谢随山才从城墙上下来。
他是独自骑马来,这会儿却看见谢家马车停在这里,略思索便露出然神情。正要上前时被个小将领叫住,问他这两万流民该如何安置。
谢随山犹豫番,吩咐道:“先将灾民安置到南山清水寺,你拿着符传去见主持,让他先给这些灾民施些粥水面汤。对,人安置好后你再领人去县里粮库,给清水寺送三十车粮食用于安抚灾民。听明白?”
小将领命令退去,谢随山掸掸衣袖正正冠缨,踏上马车,果然看到车里坐着位身着青衫儒雅中年先生,他恭敬地向先生行礼,问道:“天这冷方先生怎过来?”
这位方先生姓方名宇文字怀远,号云孟先生,当今清谈大家,人称绥川五贤之,也是谢随山老师。三年前谢太行曾亲眼见过云孟先生清谈时舌战群儒风姿,十分向往,便亲自到绥川极偏之地将他请入谢家,成为谢府幕僚,之后更是当任嫡子嫡女老师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