恍然几小时天光大亮,晨曦冲破云层,工厂机器准时运作转动,重金属规律对撞响动磨得人耳朵痛。
早上较为凉快,街上起浓雾,厚厚白色将周边所有事物连同行人车辆都笼罩进去,到处茫然漫漫,前行路都被遮挡住。
太阳还是相近时候升起,但不足以驱散雾气,直到晌午日上三竿,地上才真正热起来。
歇得太晚,纪岑安早上没起,耳朵聋似受着隔壁噪音,到下午三点才睡眼惺忪爬起。
休息质量过差,眼皮子睁开,直起身来后脑袋都是沉,心神都略恍惚。
短期内遇到两回,今晚没被发现是运气使然,下次若是再有类似情况,亦或徐行简他们再折返找上来,个不注意再撞上……往后不定能有这走运。
但另方面,城中村日结短工难找,这种活儿要是下苦力,要是有定技术含量需求,再不济就是有做工天数规定,号称日结工资,可般是到半个月才会发钱。
诸如小酒吧打杂之类工作其实比较少,不然纪岑安也不会找上这家。
她本打算做完这段时间攒笔钱,赚上九百千也足够支撑两到三个月,然而不成想状况突发,不得不慎重衡量。
境地两难,哪边都像是站在悬崖上。
洗漱完已是三点,下夜几乎过半。
大热天冲凉会舒服些,即使没有空调风扇消暑,可也不至于那难捱。
出浴室,纪岑安上身穿件松垮垮青色宽大短袖,两条匀称笔直长腿光着,乌黑柔顺头发披散在背后。
路过厨房案板那里,她顺手拿瓶水拧开,仰头就喝几口。
租房面积就麻雀内腑那大,浴室挨着厨房,转过来就是床位置,沾有水拖鞋在地上趿拉两个两回,地面大片都是湿漉漉。
木板床躺久浑身酸胀,肉里骨头都在发僵,纪岑安动两下,关节里都咯咯作响。
昨晚带吃回来,中午不用开火,对付完差不多五点出头
她有点烦躁,手下用力捏着塑料瓶身。
咔嚓咔嚓——
老半天,终归还是等明天再决定,切见机行事。
不论如何,今晚工钱到手为先,余下都是后话,徒劳担忧也没用。
屋内伸手不见五指,再度黑沉下来。
平歇片刻,纪岑安摸出手机翻翻,温吞查看,没事干磨时间。
这玩意儿是去年才有,四五年前触屏机,版本比较老旧,正规市面上早就不流通,镇上二手店七八十块钱就能买到。
这类淘汰款杂牌机子也就能收短信接电话,其它功能指望不上,娱乐更是想都别想,网速就不行。
纪岑安也没想着能使上它,买来不过是为打工方便和联系杨叔,连登记都不是用本人信息。她靠墙曲起细白腿,背微弓起,习惯性打出串熟稔于心数字,没两秒钟再个个清除,如此反复十几回,面色沉稳思忖着,又在想事。
犹豫要不要换个地方,明天领工钱就另找活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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