越秋霜在少年眼里看到
入骨仇恨和不息
火。
……就像许多年之前他自己。
而后，越秋霜便成鬼船上取悦众鬼伶人，身负两人之责，
经传召，便要起起歌弄舞，常常得早出晚歇，精疲力竭。
直到有日，船上来个少年。
彼时谢九幽还不是震慑世间幽冥大帝，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闯入鬼穴，还失手被抓起来毛头小道士。
越秋霜在台上唱曲，谢九幽在台下被众鬼五花大绑，割肉以尝。
那场景颇是鲜血淋漓。只不过，这样场景越秋霜看得多，也就麻木。
越秋霜为救亲妹，只能向鬼怪屈服。
东洲鬼船头领乃是当时赫赫有名鬼将厉非，十分热衷于豢养歌姬伶人，观赏舞曲。
厉非对跪伏在地上越秋霜道：“你要想救她，除非有代替她本事，能够唱出与她同样声音。”
越秋霜沉默片刻，道：“
可以。”
他启唇而歌。
“叫越秋霜。”那水鬼闷闷开口，“生前是东洲鬼船上名……伶人。”
随着他讲述，经年往事显出轮廓。
鬼乱之时，阴阳混乱，山河倾颓。
从天地轮回里逃出鬼魂们为长留世间，到处抓取活人为食，并以活人取乐。
越秋霜便是被抓到鬼船上供鬼取乐活人。
人惨叫声，刀入肉声音，还有他歌声，日日回荡在鬼船之上。
有时候，越秋霜会想，或许连他自己，也早已变成这鬼船上只鬼，和那些鬼怪没什
两样。
只是那日却有不同。
越秋霜并没有听到往日习惯惨叫声。
他惊讶往台下看去，只见被悬吊在木架上少年被剔骨剜肉，却仍然牙关紧闭声不吭。
越秋霜平日在清歌门中从来没有展露过歌者天赋，人人知他有个声如天籁妹妹，却并不知其实他也有着把极美声音。
他抬高声调，唱出女声悠扬婉转，空灵动人，与越语蝶声音竟然有十分相像，却比其更多出点出尘缥缈之感。
鬼将十分满意，却道：“本将可应承你请求，留你妹妹命。不过，听说你之前上船半月，却总是拒绝上台出演，十分不驯——”冷汗从越秋霜额角滑落，他道：“以后必会尽心竭力服侍——”鬼将笑声，道：“如此，便让你妹妹留于此间作本将侍女吧。你若是安心出演，自然便能保你妹妹安然无恙。本将也非不近人情，每三月允你们相见面，如何？”
越秋霜知道这就是鬼将给他唯选择。
他只能低头称谢。
他出身长乐门，本是名乐修，因擅长音律，舞艺高绝，才得以留命在。
越秋霜本已不意欲寻死，只因还有个妹妹被鬼怪扣住，不得不苟且偷生。
他孪生妹妹叫做越语蝶，亦是乐修，相貌与他极为相似，以歌声清越而出名。
只是，越语蝶被抓上鬼船之后，却因见鬼怪食人，过度惊恐而失声。
在鬼船上人类，若是没取悦鬼怪本事，下场必定凄惨无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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