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并肩往下走。
这走廊在黑暗中往下蜿蜒,坡度甚陡,长无尽头。叶云澜是凡人之身,走得稍有些把握不住平衡,只能扶着栏杆往下走。他望向外边黑暗,随着他们深入,黑暗里也渐渐浮现出些景象。
不仅仅是景象,还有声音。
深坑黑暗里浮现出大片燃烧不尽火海,里面放着眼望去难以计数巨大油锅,油锅里泡沫涌动,无数鬼魂挣扎,发出刺耳声音,还有更多鬼魂从幽深黑暗里突兀出现如同
他薄唇微扬,笑笑。狭长眼睛里满溢着戾气邪性,迈步追上去。
阎王殿后是个巨大深坑,深坑空洞难以见底,只其中有条蜿蜒向下空中走廊。
走廊朱瓦碧栏,地上堆砌着灰白石砖。
叶云澜站在走廊前看半晌,便欲迈步走上去,被沈殊扯住衣袖。
“秘境凶险,师尊难道不怕这走廊也只是幻象,走上去便会坠入这无底深坑吗?”沈殊不赞同道,“要走,也是徒儿先走。”
沈殊:“是什?”
叶云澜道:“所求,此生已不可得。”
沈殊眸光染上幽深颜色,道:“师尊不妨将所求告诉徒儿,师尊得不到,徒儿或许能够为师尊寻得。”
叶云澜摇摇头,“不可能。不必想。”
沈殊道:“师尊不说,又怎知是不可能?”
好转。
他只好低下头,用额头贴上叶云澜苍白手背,低声下气地道起歉来:“是徒儿错。徒儿相信师尊话,方才只是徒儿时口不择言,师尊莫要见怪。”
叶云澜只冷着脸将手抽回。
指尖伤口已经愈合,上面还残留着润泽水光,和方才沈殊柔软舌尖触觉。
他慢慢蜷起手指,掩于袖中,控制不住低咳两声,又缓缓将喉间腥甜咽下。
说罢便大步迈上去。
这几年闭关,沈殊个子窜快,而今已经比他高上些许,大步走在前方,以叶云澜力气想拦都拦不住。
便见沈殊踏上石砖,用力踩踩,脑后束着长发也跟着微微摇晃,而后才转过身,冲他微笑。
“这走廊尚还结实,师尊过来吧。”
叶云澜安静地看他眼,迈步走过去。
叶云澜道:“时光不可倒流。”
而人死难以复生。
空灵歌声从宫殿深处传来,叶云澜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,只循着歌声往宫殿深处行去。
沈殊看着他修长背影,那身白衣套在他身上愈发显得空荡寥落,忽然觉得,眼前这人就像团聚拢而来雾,给人留下美好海市蜃楼之后,倏然之间便会被风吹散。摸不着,留不住。
堂堂魔尊,世上莫非还会有他留不住东西?
他看向面前低着头徒弟。
“沈殊,这世上人有许多,来来往往,川流不息。”叶云澜开口,“为师不过其中之。”
“……你还要见过许多人,走过许多路,才会知道,自己真正想要究竟是什。”
沈殊表情变变,反问道:“那师尊知道自己想要究竟是什吗?”
叶云澜淡淡“嗯”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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