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长箱四四方方，无纹无饰，看上去实在有些磕碜，说是贺礼，倒像是副棺材。
那人道：“是陈族之人所送。”
他挑
挑眉，“陈族？有点意思。”
又道：“先不必动那份贺礼。”
那几人喏喏应声，而后转身退下。
九月十七，魔宫之中灯火长明。
“尊主。”
他微颔首，“何事？”
人道：“再过三日便是尊主生辰，魔门各宗都已为尊主精心准备贺礼，各宗宗主长老亦将同来魔宫，为尊主庆贺。”
他漫不经心
点点头，对于生辰之事，他素来并不看重。事实上，他早已经忘自己生辰究竟是哪日，当初那些魔门修士来问之时，也只随口说个日期。
即他从魔渊出来重见天光那日。
他侧过头淡淡瞥眼。
这把剑，是他剿灭炼魂宗时候夺来战利品。
他很喜欢这把剑。
因为在他眼中，修罗剑颜色十分漂亮，和那些薄红寡淡东西都不样，是浓郁璀璨鲜红，尤其是划过敌人身体时候。
只不过这把剑个性有时确乎是过于贪婪。
天空中血月高悬。
他端坐魔宫，手中执着酒樽，对月酌酒，低头看杯中酒液。
酒液在月光照射中波光粼粼，亦是泛着淡红。
不知道究竟是何时开始，他眼中世界，蒙上层淡淡血色。
纠缠附骨，挥之不去。
人皮鬼面灯笼飘摇在高天，血色红毯绵长铺地，他端坐上首，看着万千魔门修士对他俯身跪拜，高呼赞颂。
却觉有些意兴阑珊。
贺礼如流水般被件件送上来，打开，然后被他随手丢到身旁宝物堆里。
却无人敢说句不是。
终于，只黑色长箱被搬上来。
只不过魔门中人对他敬畏甚深，对他生辰重视无比，每次生辰皆要大办特办，珍宝法器如流水般上供，演出各表忠心戏码。
他虽对宝物法器并无兴趣，不过看着那些人明明恐他惧他，还要咬着牙献媚邀宠模样，倒觉几分有趣。
那人踌躇下，又开口道。
“尊主，此番道门也为尊主送来份贺礼，敢问尊主……”他擦擦额角汗，“到时这份贺礼是该与其他礼物并呈上，还是属下先行去将之开封处理，毕竟道门之士素来与
魔门不合，说是送礼，恐怕包藏祸心。”
“道门送来礼物？谁人所送？”
和他前任主人样。
“安静。”他道，“再吵，就折你。”
修罗剑剑身颤颤，立即安静下来。
他执着酒杯，把杯中酒液饮而尽，站起身，走出这处偏殿。
有几人走过来，向他躬身行礼。
或许是因为他所修炼功法缘故，或许是因为杀戮过甚，有违天和，又或许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怪物，反正他都已经忘。
原本世界是什
颜色，他也都忘。
修罗剑在桌边发出喑哑嗡鸣。
魔剑有灵，虽不能言，却能够传达出意念。
——它在渴望杀戮和鲜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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