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想到什,他目光有些空茫,但很快便回过神来,平静道:“而今寿元有缺,无法继续修行,再过数十百年,或许便会化为抔黄土,重归天地之间。而倘若你修行有成,到那时候,道途不过才刚刚开始罢。”
寿元有缺。
沈殊注意力都在这几个字上。
他很快便想到叶云澜寿元有缺原因,手慢慢攥成拳头。
“以后,会帮仙君找来这世上……最好疗伤灵药,帮仙君治好体内伤势。”他忽然字顿道,“仙君
沈殊点头,迟疑下,道:“仙君以后……直都会在这里吗?”
叶云澜:“怎突然这样问?”
“只是有些害怕,”沈殊声音低低,仿佛有些不好意思,“怕以后仙君离开……就再也找不到仙君听琴。”
叶云澜听,心下微微失笑。
他之前竟没有看出来,这小狼崽子不仅执拗,还十分粘人。
仿佛眨眼,便会消失不见。
沈殊瞳孔微微收紧,五指下意识握握,想要抓住什。
曲奏罢。
叶云澜抬头,便见沈殊停手上动作,正直直看着他。
少年眼型锋利狭长,天生便带着阴鸷戾气,眸底暗色涌动,不知为何,让他忽然觉出点熟悉。
沈殊看着眼前人抚琴。
叶云澜端坐案前,低着头,纤细苍白五指搭在琴弦上,垂下眼睫如同展开蝶翼。
日光从窗沿斜斜射入进来,落在他身上,眼尾那颗朱红泪痣,沉在侧颜阴影里,透出点温柔旖旎。
空气里薄尘缓慢浮动,伴随着泠泠乐声响起。
沈殊以前从未听过琴,却也觉这乐声,教人沉醉。
“以后如无意外,不会轻易离开这里。”
沈殊眼睛倏然亮起。
叶云澜却继续道:“只是,也想你知道,这世上所有人终归都是会离开——无论曾经许下过多少承诺,有过多少约定。虽不会离开这里,却也不可能辈子都陪在你身边。”
沈殊不解,“为什?”
“你还小,所以还不懂,这世上有些东西,并非人力所能敌。”叶云澜道,“譬如生死……譬如命运。”
他蹙眉,揉揉太阳穴,再去看,少年眼神分明如往时般明亮澄澈,里面盛满对他纯然憧憬。
方才,大约只是他错觉。
叶云澜素来不惯与这样热烈目光对视,他移开眼,指尖在琴弦上轻掠而过,轻声问道:“好听?”
沈殊眨眨眼,认真道:“好听。”
叶云澜:“琴曲能够平和心境,陶养性情你日后修行时若是遇到滞碍,可以来找听琴,或许会有些许助益。”
仿佛是从渺远之境飘荡而来,掠过流水高山,雪原林海,携着天地自然风流淌到耳边。
他听着琴音,就犹如抵达片空旷无人之境,所有尘世纷扰就此远离,只剩古琴声响,悠悠回荡。
很动听。
却很寂寥。
而正在奏琴人,身上披着暖黄日光,指尖在琴弦上轻拢慢捻,分明近在眼前,却依旧显得飘渺虚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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