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抬起头让看看。”沈季泽又淡淡道。
卢茸慢慢抬起脸,对上沈季泽那双漆黑深邃眼睛。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眼睛里全是哀求和惊惶,看上去分外楚楚可怜。
沈季泽慢慢蹲下身,和卢茸保持个高度,又伸手去轻轻触碰他头顶银角。
卢茸身体抖下,条件反射地把角挪开,瞬间又反应过来,赶紧把脑袋凑回去。见沈季泽保持手悬空姿势没动,他又调整角度,把角小心地,
沈季泽开始仔细地打量他,慢慢踱步,围着他转圈。
卢茸也不敢左右瞧,只全身僵硬地盯着自己右前蹄,似乎在专心研究上面花纹。眼睛余光却直瞟着身旁那双鞋,看他转圈后,又停在自己面前。
“是叫你小白呢?还是叫你茸茸?”沈季泽突然开口。
卢茸屏住呼吸声不吭。
“对,你好像变成鹿时候也没法做声。”沈季泽又慢悠悠道。
卢茸醒悟到自己变成鹿,表情犹如被雷劈中,四只蹄子紧张地抠紧地面。阵令人窒息沉默后,他锈住脑子终于开始转动,眼珠直往旁边瞥,想躲到装着清洁工那个调料瓶后面去。
他此时反倒羡慕起那个清洁工来,好想自己也能钻进去,那样就能避开沈季泽视线,把自己藏起来。
沈季泽察觉到他想法,就在白鹿往旁边小小横移出步后,他突然开口道:“不准动。”
卢茸哆嗦,身上白毛都跟着抖,却也站着没有动,不敢再往调料瓶那里挪。
沈季泽脸上没有表情,也看不出喜怒和其他情绪。见白鹿脸惊惶地看着自己,他又语气淡淡地命令:“过来。”
卢茸心道,变成鹿还是能发出鹿叫,但这时万万不敢开口。
旁边调料瓶里关着那名假清洁工,边撞击着调料瓶,边大声咒骂,还不断打着喷嚏。调料瓶被他撞得左右摇晃,还砰砰作响。
沈季泽啧声,拿着牙签就走过去,对着调料瓶重重挥出几棒。那撞击声在调料瓶里回荡,就像敲钟般,里面顿时没有声音。
他提着牙签又走回来,继续围着白鹿打转,嘴里感叹道:“难怪啊,每次在幻境里面,只要小白在你就不在。还遗憾你俩直没见过面,原来竟然是这回事。”
卢茸此时既心虚又担心。他担心沈季泽发现自己就是小白后,从心里就开始害怕他,排斥他。如果是那样话,比什事都让他难过。
卢茸战战兢兢往前走两步,踟蹰着顿在原地,又试探地往前挪两步,再顿在原地。
沈季泽冷笑声:“就那可怕吗?比那些鬼怪还要可怕?”
卢茸不敢再停留,小碎步往前走,蹄子看着频率落得挺快,阵清脆哒哒哒,可其实就跟原地踏步似。
沈季泽也不催促,就那双手环胸看着他,脸上表情似乎在说,看你要磨蹭到什时候。
卢茸终于蹭到他身前,站定后左看右看,脑袋上银角也跟着左右转,就是不去瞧面前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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