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阵黑白电视机里动画片,上床睡觉时因为不太困,他不像昨晚那样很快睡着,开始想王图。
想会儿,便缩在被子里默默掉眼泪,湿漉漉脸蛋往枕头上蹭。
双手突然隔着被子轻轻拍他,卢茸听到爷爷声音:“乖娃,好好睡,等路修好就下山。”
温暖粗糙大手下下轻落在身上,带着使人平静安全
他矜持地起身走到门旁,手牵着桌旁财爷衣角,假装不在意地往外看。
那只大黄狗转头,他就赶紧缩回来,等上十几秒后,又偷偷去看那几只小狗。
“……谁要有高成刚消息瞒住不说,就关到仓库去,路通就送派出所!”
财爷突然语气严厉地提高音量,高树上架着大喇叭也跟着提高音量,那几只小狗吓得哆嗦,慌慌张张地往大狗身旁跑。
卢茸看得目不转睛。
卢茸说:“兔兔爱吃胡萝卜和白菜,眼睛红红。”
财爷放下背篼,将他抱出来,端详着小孩红眼眶,用手下下轻拍着后背,说:“兔兔眼睛红红,不光吃胡萝卜和白菜,也爱吃鸡蛋。”
当财爷背着卢茸回村时,那些小孩又兴奋地围上来,众星拱月般将他们往回送。
财爷路上也和那些询问大人解释:“路塌,道班车下不去山呢。”
那些大人就笑道:“财叔你反正个人,正好让这个娃娃多陪你几天。”
方叫啥名吗?”
“大街。”
财爷又问:“那高成刚带走你之前,你在哪儿?”
“在垃圾桶里。”
卢茸用手抠着背篼沿,比想到白叔叔时更难过。
在大喇叭里说完话,财爷锁上村委会门,背起卢茸走到村口小卖部。
“李正,给拿两双小男娃袜子,越厚越好。”
“背上这个娃娃穿吗?那莫得他这小,他这小只有女娃。”
“那就拿女娃嘛,反正穿在鞋子里头,儿童牙刷也要把。”
晚上洗过脚后,卢茸就换上双粉红色袜子,上面还有黄色小花。
财爷到村委会,给小铁炉生火,让卢茸坐在旁边,自己拍拍长桌上蒙着红布话筒头,“喂,喂喂,喂。”
卢茸听到外面也传来遥远回音:“喂,喂喂,喂……”
“啊,那个啊,说个通知啊。垭口公路塌方,石头把路堵死,道班车过不去,这两天都别下山。还有啊,咱们村居然也出买娃娃事情,晚上7点,每家每户出个人来村委会开大会……”
卢茸边听边伸出手烤火,从敞开大门口看到外面有几团绒球滚过。
是他昨天看到那几只小黄狗。
他不想爷爷继续问,觉得想哭,还好爷爷果然没有问。
路旁雪地里出现只灰兔子,扑棱着耳朵,傻呆呆地立着。
卢茸噙着泪花看那兔子,看它跳跳地跑远,好像又忘记难过。
“那是兔兔。”他忍不住要给爷爷讲解,声音里还带着奶声奶气哭腔。
“兔兔哇,茸茸好厉害,认得出兔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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