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喂……你说你说,刚才没有信号啊。”高叔爬上高高柴垛,打电话声音像在喊。
卢茸呆呆地站在原地,从他掏出电话那刻起,他小脸上就褪去血色,眼珠也定定地没有转动。
“……到家?妈说没?……弟进去?……明白,明白……”
高叔这个电话很长,但他话不多,基本是在听,只是会附和着说是,或者明白明白。
当他结束通话满脸惶惶地从柴垛上下来时,竟然没抓稳摔跤,有捆柴结结实实砸在身上。
卢茸飞快地四处看,想找到王图。
他心怦怦直跳,快要控制不住地哭出声。
这路上他都快相信王图是把自己给扔,原来不是,他已经找来。
他就要从某个角落走出来,对自己伸出手说:“茸茸,走,图哥哥来接你,咱们回家。”
铃声还在持续,王图没有出来,高叔却停下脚步,手兜着卢茸,手从胸前挂着黑包里拿出个手机。
目光落到卢茸身上,像是想到什,问道:“这是王翠花订娃娃?他们不要娃娃,王翠花怀起,李柱专门带她起去广东,说那边医院好,就在那里生。”
高叔沉着脸,卢茸听到他低声骂句很难听脏话。
男人身后房门又钻出来两名小孩,都端着碗,站在院里边刨饭边盯着卢茸看。
高叔背着卢茸就往来时路走,男人热情邀请道:“来吃口饭嘛,这冷天,喝碗热汤。”
高叔也没心思回答,只摆摆手,脚下不停地往前走。
他推开柴火飞快爬起来,也没管还站在路上没动卢茸,匆匆往村外方向走。
走几步后才想起卢茸,转回头语气敷衍地说:“卢茸,高叔要去前面办点事,你就在这儿等,办完事就回来接你。”
卢茸直站着没动,听到这句话,他才抬头看向高叔。
他没有哭闹着要起走,像是什都不懂。但那双漆黑大眼睛里,分明有着惊慌和然,又像
手机是黑色,翻盖诺基亚,卢茸认得,和王图模样,除颜色不同。
高叔看下来电号码,脸色变得很紧张,飞快按下接听。
“喂,喂,喂……”
山上信号不好,他喂好久,直到对方挂断。
他将背上卢茸放下地,开始往回拨打。满脸焦灼地不停看屏幕上方信号,先是小跑到左边户院子里,发现不行,又去爬旁边柴垛。
卢茸直趴在他背上,很安静,也不问他们现在是去哪里。
很快就走到村口,周围很安静,除风声,只有远处飘来几声狗吠。
刚走过堆柴垛,段单调电子音乐突然响起,划破村野寂静。
从第个音符传入耳里,卢茸脑中就嗡地声,从高叔背上倏地坐直身体,满脸不可置信和震惊,身体都崩得很紧。
这是王图手机铃声,叫做诺基亚。很多次响起这段铃声后,王图就会在厨房或者院子里喊:“茸茸,给图哥哥把手机拿来,放在茶几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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