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都是瞎写,”陈林虎懵,心里急疼起来,“你别——”
张训最后点儿底线都让陈林虎砸个稀巴烂,此人简直是天造地设攻城利器,张训则是今天才发现自己城墙是他妈个豆腐渣工程
被捏得皱巴巴纸团上两个字正对着他:张训。
他跟着魔似摊开,纸张已经被揉奄奄息,但陈林虎龙飞凤舞字迹还清晰可辨——“喜欢张训”。
跟个昭告天下宣言似。
上边儿条条句句写并不算逻辑清晰,张训却都读得懂。第四条后边儿还划拉好几个分支,陈林虎写“经济独立”,写“去包容度更高地方”,写“安顿好家里”,还写“养猫”,“给肥猫送终”,“赚钱”……
陈林虎构造好粗糙道路,虽然框架非常不成熟,显得多少有点儿好笑,但却块儿砖片瓦地在搭建。
受,光听音调,他都听得出这是在委屈。
莽撞浑小子,意气风发地头回下山,头撞倒张训竖起高墙上,撞得鼻头酸涩,眼眶发红,敲着城门问他为什不放自己进去。
“不是逼你,不是非要你现在就怎样,也知道你是真怕,你家里是窝事儿逼,倒霉地走路踩路坑,都知道,真。”陈林虎闭着眼,跟机关枪似地快速说道,“所以你怕也这样,但真不是小孩儿张训,会考虑事儿,你不需要为这些头疼,就告诉,你喜欢吗张训?”
张训咬着自己舌尖,拿疼来维持清醒。
怀里人仿佛成天地间颗只逗留在他这儿珠宝,他知道不该窃取,却不愿意撒手。
刚认识时对未来恐惧好像都在逐渐理清,陈林虎以个惊人速度在成长,铺设出青涩泥泞小路,断断续续地在朝张训早就埋在荒草堆里断路接头。
陈林虎半晌没听见动静,从张训怀里探出头,扭脸就瞧见自己那张拧得跟咸鱼似清单,登时大窘,抬手要抢:“靠,这不是……你别看!”
没抢动,张训声音响起来:“你真就是个浑玩意儿,是个傻子。”
陈林虎皱起眉,正要反驳,却从张训尾音里听到点儿颤抖。犹豫会儿,尝试性地伸手去摸摸张训脸。
在眼眶下摸到点儿温热水。
陈林虎久久没得到回应,在张训怀里闭闭眼:“……钥匙在外套兜里,你要回答不上来,就拿吧。”
半晌,张训梦游似地朝着陈林虎衣兜伸出手,吸进气儿都成冰锥子,面捅他胃,面还告诉他是活该。
陈林虎闭着眼,感觉这几秒仿佛漫长凌迟,他几乎在这几秒内恨上张训,恨他钢铁铸造心,恨他明明在意却还装清醒,恨他大自己八岁,没有在最冲动年纪遇到自己。
河边儿传来不知道哪儿在放歌,缠绵情歌非要在寒冷夜晚唱响,仿佛天亮大家就得散场。
张训手碰到钥匙,还碰到团纸,纸团儿被他动作带掉出来,他下意识捡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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