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林虎看看张训,皱着眉没吭声。
“好好你招他干嘛。”老陈头直乐,想起另茬,“对,你站这儿等下。”
也不给张训拒绝机会,从屋里拎出个保温饭盒。
“做米酒,放枸杞红枣什,”老陈头得意地在张训手里塑料袋里找个空挡,顺着塞进去,拍拍,“养养你那烂胃,别年纪轻轻就见天儿胃疼。专门儿给你留,喝不完冻冰箱里,想喝再跟说。”
张训还没来
年轻人心里原本最强大最叫嚣那方势力节节败退,逐渐被柔软忍耐那方吞噬,两方融合到处,拼凑出完整爱意。
复杂难以消化理解感情,却让他不需要任何人安抚就收敛脾气,只是恨不得能再抱抱张训。
张训木然地拎着塑料袋,不知道该想什。他观察张诚很多年,看对方表情和态度,知道多半这回他妈是真病。
说起来挺有意思,张训记忆像是受损似,回忆起年少时生活,母亲脸总像是埋在大雾深处,要就跟从照片上被挖空似。
思想跟身体分离,张训几次走错路,都让陈林虎轻轻拽回原处。
死。”
说完松开陈林虎,自己走回去把散落在地上东西收好。
陈林虎站在原地几秒,才推开张诚,跟着提起兜零食,和张训起头也不回地离开文化宫北门。张诚没再追上来。
从文化宫回家属院路程差不多十五六分钟,陈林虎死死盯着张训背影,几次张口又闭上。
他心里两方势力拉扯,方叫嚣着要他上去拉着张训,要对方说清楚,说说雪地里那个将落未落吻,说说张诚话是不是他理解那个意思,如果是,那吻是不是可以落下来。
平时跟炮仗似陈林虎这会儿格外安静,张训不知道他听见什,听见多少。
也没什关系,张训破罐破摔地想,就这样吧。
俩人路无言地回到三号楼二单元,遇上老陈头牌局开场。
顶着卤蛋头老头儿敞开门正跟刚进门廖大爷拌嘴,眼瞧见两个霜打茄子走进楼道,稀罕道:“嘿呦,你俩这冻得冰凉梆硬,脑子没让冻关机啊?”
张训习惯性地笑道:“嗯,你大孙子让带着打个雪仗,差点儿没把给埋地里去。”
另方却软软糯糯地粘着他,酸酸涩涩地包着他心脏。他从张训和张诚对话里拼凑出个支零破碎前情提要,只是个轮廓就已经够让他难受。
他想起自己高中时那件破事儿,想起卓文星,忽然明白张训为什背井离乡,辞去工作。
这善于察言观色个人,他几乎扫眼过去,就能感受到周围所有恶意和疏离。所以张训逃也似抛下原本生活,拖着满脑子废墟来到陌生地方,试图自重建。
但过去并没有给他重建机会。
陈林虎不敢去问张训任何事,他实在是不想在张训被强行展露切这个节点上去逼迫他,去朝张训自尊心上碾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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