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林虎还坐在地上,眼睛死死盯着张训,胸腔里翻涌着大块大块情绪,恨不得再把他按回雪地里:“……为什?”
“因为他娘快冻死!”张训咬着烟,从牙缝里往外挤话,“你当这是什地方,雪地里滚圈儿回去就得感冒。快点儿爬起来走人。”
陈林虎坐着不动,目光跟刀子似,要把张训伪装面皮刨开,看看其下到底
声摔炮声音猛地响起,惊雷般炸在两人耳膜和心脏上。
河边家三口走过来,小孩儿正拿着手摔炮边走边玩儿。
陈林虎还没反应过来,张训就跟让炸着似猛地推开他,自己蹬着地,向后口气倒退米多才停下,惊恐不安地大口喘气。
陈林虎跌坐在雪地上,愣愣地看着对方,脑中片乱麻,但个念头却自混乱中杀出——可以亲他。
这念头如同什侵入物种,落地就疯似地通猛长,挤过所有惶惶,碾压切猜疑,顶着陈林虎胸腔,把他整个人都给顶得圆满起来。
反客为主地把张训给压在草地雪上,喘着气儿扳回城,气势汹汹地又问遍:“你说啊张训。”
张训说不出来,他被陈林虎力道吓跳,这小子刚才能让他按地上纯粹是经验不足,现在逮着空挡反击,任凭张训再滑头,都干不过陈林虎凶悍蛮劲儿。
他也说不上是累还是惊,心跳快从胸腔里蹦出来,陈林虎脸离得太近,急促呼吸间哈气融化彼此脸上霜雪,露出清晰五官,好像切都明明白白,再也不要隔着什。
寒天冻地里温度因为距离缩短而猝然升高,陈林虎头回如此近地看到张训眼睛,没有戏谑笑意和任何烦躁,茫茫然如同蒙上雾气,从雾里在看他。
嘴唇微微张开,喘着气儿,唇瓣在雾色哈气中湿润。
但对上张训惊慌失措表情,陈林虎胸口起伏又缓下来,怔怔地低声道:“张训……”
张训心里惊涛骇浪,第反应是先去看周围,除那走近正往这边儿好奇看家三口外,河边暂时没别什人,桥上车来来往往,也没谁停下来过。
他妈是疯吗?张训难以置信地想,想干什?这是什地方?你自己搞砸回人生还想拖着谁起重蹈覆辙?
陈林虎又喊声:“张训——”
“走。”张训猛地站起身,后背头上雪漱漱落下,他摸出烟点七八回都没点上,干脆不点,捞起散落地零食塞回塑料袋,“再闹就得感冒,先回去,饭到家再吃。”
陈林虎脑子里“嗡”下,全白。
鬼迷心窍不过如此。
福至心灵不过如此。
他好像将来年直觉和冲动都提前到这刻,头不由自主地向下,挪毫米,又挪毫米。
张训呼吸都快停,恍惚间以为又是让梦魇住,心里会儿疯狂地想要逃窜,会儿又跟让门夹脑仁似按兵不动,好像要等陈林虎嘴唇落下来,才肯让梦醒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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