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林虎盯着他开合嘴唇:“不住起?”
“小时候跟奶奶住乡下,掏鸟蛋逮泥鳅,野着长到十岁,”张训把两只手垫在后脑勺,仰躺着看天花板,“后来爹妈在城里落户站稳脚跟,工作也都开始步步高升时候才接回去。哥倒是他俩带大。”
“怎不带你起?”陈林虎注意力终于从张训侧脸上移开,低声问道。
“他俩忙吧,没空管。”张训笑笑,“接回去之后,爸发现在生活习惯、学习和其他方面都达不到他要求,觉得是在乡下没受到良好教养,带出门时候显得没家教。那会儿就想回奶奶身边儿,什爹妈,长到十岁都没见过几面,压根不想跟他俩生活,所以特别不听话。”
陈林虎多少有点儿听不顺耳:“不是不听话,总得让你适应适应。”
斟酌用词,“区别对待吗?”
可能是屋里太暖和,挤在张床上感觉也比想象中放松,张训心里那点儿自己添加上负担在有搭没搭对话里慢慢儿卸下,声音里多些懒散:“这个得看你对‘区别’标准是什,反正他给俩定目标都挺严格。”
相似灯光,相似夜晚,陈林虎脑子里想着是那天张训喝大时候说话,不由自主问:“要是达不到目标,你爸会像对你那样对你哥吗?”
张训愣愣,手里书扣在被子上。
陈林虎反应过来,抬头跟张训目光对上,心里突突下:“……你上回喝大说漏嘴,不是故意打听。”
语气略显生硬,但张训听出来其中不乐意,知道陈林虎是替自己解释,心里有点儿舒服,抬手越过毛绒玩具揉把陈林虎刘海儿,遮遮他盯着自己目光:“是,当时确实是不适应,在心里父母和哥哥就跟突然冒出来陌生人没差别。”
停顿片刻,张训又说:“记忆里第顿打应该是在餐桌上。夹菜时候,爸忽然就爆发。”他在空中比划几下,“家里规矩是只能夹面前菜,不能频繁伸筷子夹远处。那会儿不知道,还以为菜都随便吃呢。”
陈林虎不知道说什,只能“嗯”声。
“后来也有各种原因,有时候是桌面不整齐,要是洗漱用品摆太乱,说话有口音也不行,走路姿势也得注意,”张训轻描淡写地继续说,“再往后就是成绩。小学是在
那天晚上酒精作用下事儿两人都没提过,陈林虎是以为张训不记得,而张训是尽力回避那段记忆。
张训没吭声,抿着嘴唇靠在床头沉默。
等陈林虎觉得他不想再说,刚准备道歉,张训却抬手按灭台灯,只留下定时小太阳还亮着橘色光。
昏暗朦胧光线里张训躺下,挡在两人枕头上毛绒玩具遮不什,陈林虎能看见张训英挺鼻梁和抿起嘴唇,眨眼时睫毛划过轨迹。
“小时候不跟他们住起,”张训声音响起,“所以不知道哥小时候挨没挨过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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