尽管陈兴业对此很不理解,但老陈头固执地遵守他习惯。
这种芝麻绿豆小事儿,几十年下来竟然写三四个本子,后来随着老邻居搬走或者去世,本子填满速度慢,可还在记。
有时候老陈头自个儿跟哪个老邻居吵完架气咬牙切齿,回来翻本子,上周人家还送只烧鸡,还派遣孙子辈前来帮他自行车打气,于是老陈头怒火就因为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而少大半。
陈林虎站在客厅门口看会儿,老陈头还是和他年幼时样,拿根找不着笔帽水笔边甩边写。
但年
他在等红灯间隙拧过已经有点儿松动反光镜,对着镜子看两眼,确认自己今天出门时候收拾得还像个人样后,又拨弄下刘海儿,复原到没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状态,觉得这应该是陈林虎刚才看见他样子。
还行,没跟个不务正业盲流似。
绿灯亮起,张训刚复原头发又被擦着他窜出去车流带起风给吹飞,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件无意义事儿,随手又把头发打乱。
拧小电驴油门时候,张训嘟囔句:“有毛病。”
这三个字儿他是跟自己说。
刮过陈林虎脸颊,“这儿!”
陈林虎搓把被他指尖儿刮过地方,可能因为搓得用力,那块儿皮肤不仅印上麻将席印,还泛起红。
张训又把手重新塞回裤兜,兜里发出他攥钥匙串叮当声。
“醒醒神儿,大学生,”张训挤兑他,“怎还跟梦游似。”
陈林虎没吭声,直到张训走到楼洞停他小电驴地方,才开口道:“书还没看完,带学校看,去书咖还你。”
陈林虎在张训提起“占便宜”后想起昨天晚上临走前张训话,他没太明白张训是什意思,关上门回屋。
老陈头戴着老花镜坐在八仙桌前翻自己记账本上,手边那个红色封皮都快烂掉旧本子也摊开,他对着旧本子上格式往自己本子上填字儿。
跟旧本子上清秀字迹比起来,老陈头字儿笔划都铿锵有力,个儿大饱满。
“老廖上回还给送盒腌萝卜,”老陈头边写边跟陈林虎念叨,“上个月四楼那小夫妻俩送瓶黄酒……别跟你爸说,还没喝完呢。”
这是老陈头人生乐趣之,他记账本上都是点儿鸡毛蒜皮小事儿,自从张训搬过来,张训大名也在本上。
“行,”张训回头对他笑笑,嘴里烟都跟着抖出个轻巧弧度,“你来还得请你喝点儿吃点儿什,你是真会占便宜啊。”
“……也不差那两口咖啡。”陈林虎前倾身体,跟已经推着小电驴走出楼道张训说。
张训背对着他挥挥手,挂在他无名指上钥匙扣圆环反出楼道外太阳光。
初秋太阳没焦躁热,张训跨上小电驴,放在裤兜里手才又掏出来去扶车把。
跟来往邻居打几个招呼,张训拧油门骑出去老远,直到第个红绿灯口才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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