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:“太聪明也不好,三哥就是吃早慧亏。”
他略停顿,耐心和她解释:“生意大,资产复杂,都要事先交代好。比方说,国内各地公馆、公寓,还有矿产、商社和公司,都需要讨论。”
可看她泪眼模糊,他不敢往下说,轻声检讨说:“是三哥耽误你,好好个女孩子,嫁给,再改嫁也麻烦。”
“傅侗文……”她瞪着他。
傅侗文到她耳边说:“不闹。去,叫人进来。”
这天夜里,他犯两次心绞痛。
强颜作笑不难,难得是在心里过得去这个坎。
没两日,傅侗文再次被送到医院里。从月到法国后,傅侗文在医院里住时间,比在公寓都多。法国医生不会有“郁结于心”说法,但也常交代她这个病人家属,要尽量保证病人心情舒畅。可说完,连医生自己也觉得,这是句废话。
报纸上每日都提巴黎和会,全法都知道中国即将再次失去什。
傅侗文也清楚,他这段日子是在过鬼门关,为以防不测,他叫来周礼巡。
他说:“三哥这戏瘾上来,谁都拦不住。”
他又说:“还是满江红最好。”
他再说:“待从头收拾旧山河,朝天阙。这句最是好。”
沈奚烧开水,端到房间里,给他擦脸、擦手。
“三哥教你唱好不好?”
杯子,也在小口喝着酒。她酒量不好,三两口,面颊就热烘烘,眼里也蕴水光。
三杯酒敬完,傅侗文坐回到椅子里,他看着满地酒水,久久不语。
久到沈奚察觉不妥,他恰巧探手,去拿水杯。在傅侗文喝水时,她分明看到滴水从他下颏滑落。这个角度,谭庆项是看不到。
谭庆项没反应,喝水傅侗文也没反应,她要不是亲眼所见,都以为是幻觉。
……
理智上,沈奚知道这是必要,
沈奚看周礼巡进门,当即识破他想法,眼立时红,都来不及掩饰。傅侗文怕周礼巡瞧见她脆弱,向外挥手:“叫你再进来。”
周礼巡也是颇有脾气少爷,今日却老实。
让他在外候着,掉头就走,多句废话没有。
傅侗文拉沈奚手:“好好,这又是怎?”
“你叫他来干什?”沈奚呼吸不稳。
沈奚抗议:“没天赋。”
“和侗汌样。”他取笑她。
“你笑好,们这些人唱不好,才显得三爷您唱得好。”她拿话捧着他,逗他开心。
他被她用热毛巾渥着脸,好不惬意,“嗯”声,也陪她唱假戏:“越发懂规矩。”
两人笑会,傅侗文被劝着睡。
沈奚喉咙哽住,口饮尽杯中酒。
她装着担心,扭头看向窗外:“好像都走,那些留法学生。”
“们这儿又不是领事馆,”谭庆项拿起叉子,在吃生牡蛎,“要围,也围那里。不过也没什好围。”
那晚,傅侗文说不少话。
后来,他少爷脾气全上来,把书房唱片机抱到卧室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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