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回真是燕还巢。”他低声说。
这是在语双关,傅家弟妹也都还巢。
“没想到真有燕子啊……你可千万不要让万安去掏燕窝。”她忽而想到他话。
“随口说说,”他说,盯着那燕窝看半晌,忽然问,“天是不是快亮?”
鸦青色天,哪有亮征兆?
沈奚听得高兴。
“还认为三哥吃亏吗?”他轻声问。
她抿嘴笑着,摇摇头。
“白心疼你。”她笑,掉头走。
“这可是冤枉——”他作势要拉回她,“三哥这些年很是艰辛,只剩下央央能说心里话。你不要省着这份心疼,多多益善。”
侗文,难道不怕自己北上赴宴,会是场鸿门宴?可若是怕,选择不去赴宴,到时候南北两地人更要瞧不起他。
难怪傅侗文说要摆酒,那老者当即否。
经他这引导,她想明白七八分,心里不快也少。
沈奚趁着月光,看半个人影都没有霞飞路,看树叶沙沙,看燕巢影子,只觉得是样样都好。她替傅侗文扭上衬衫纽扣。
她欢喜落在傅侗文眼里,逗得他不行:“这就笑?”
他借月光看怀表:“是要亮。你在屋里等着,三哥这就去买回来。”
“真要买东西?”
“何时骗过你?”他从衣架上摘下西装上衣,摸口袋里皮夹是在,“等着回来,不要睡。”
“你现在出去,没有店铺会开门。”她追上他。
“让人敲开,多给十倍赏钱。”他皮鞋踩踏着楼梯,步紧似步,人到楼下,开锁出门,气呵成。
“……去给你另绞块手巾,”她嘘声,“你轻点声,吵醒他们。”
他只笑着,瞧着她离开。
等沈奚绞块热手巾来,竟听到窗外有阁阁蛙鸣。
“头次在这里听到蛙叫,”她探头看窗外草丛,“怎会有青蛙?”
傅侗文扶她头,扭她去看头顶屋檐。只灰扑扑燕子正飞落到燕巢边。
“嗯。”起码不堵心。
“那三哥再给你讲讲,你那杆烟枪作用。”
她被他勾起兴趣,等他讲。
“你也知道,和大哥斗许多年,迟早要分出输赢胜负。自从父亲病逝,直在想,如何能让黄老板不再掺和傅家事,只怕先提,他会狮子大开口。”
傅侗文摸她头发:“连自己都犯愁事,杆烟枪就解决,见证人都是他请来,这是天赐机会,”他停会儿,再道,“当然,他们是不会想到傅家事还有后话,也不会想到今日赢颜面,却丢日后敲笔机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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