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奚和他简单交待后,回到病房。
中年男人不止是咳血,眼睛和耳朵都淌出鲜血。护士长没见过感冒有如此激烈症状,也有点懵。沈奚知道,按照陈蔺观分享解剖报告,这个病人几乎没有抢救回来希望。
那位夫人也躺在病床上,模糊意识,可她还在看着自己丈夫,用德语喃喃着沈奚听不懂话。是在安慰早无意识丈夫,还是别什?不得而知……慢慢地,夫人恳求地望向沈奚,碧绿眼睛里满是泪,用英文蹩脚地求她:
不要因为德国人带给中国战争,而憎恨他们,求她救自己丈夫。
沈奚眼眶烫着,别过头去,掩盖自己眼底情绪。
段孟和身影,高声说:“有位病人明天早晨安排手术,交给你,段孟和。还有,三楼病房里七个病人,也都给你。”
走廊另端,段孟和来回走着,黑色皮鞋踩踏着地面,在走廊内回声不绝:“沈奚,你是什科室?轮得到你来处理这里病患吗?们没有内科吗?”
“这是高危传染病,来,自然要来,”她理直气壮回,“再说,当年在仁济内科室待过,你最清楚。还有,这个病本来就没有有效治疗方向,在这里足够。”
段孟和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她。
“况且,段孟和你应该明白,给你看过欧洲消息,这个病杀死最多就是青壮年群体,们医院医生,包括你都在这个范围内,”沈奚又说,“既然已经在这里,为什要做无谓牺牲?”
她想到,傅侗文说,要去山东买栋别墅,和她定居在那里……山东,她还没去过。傅侗文心心念念山东,就是被德国人抢走。
心绪复杂,是为国,也是为看到这对普通夫妇临危深情。
到傍晚,饭被送来。
那个小女孩因为屡次想闯入父母病房,被强行锁在另间房间,送去晚饭也被打翻在地。语言不通,又是被隔离在病房里,唯能和她沟通母亲也失去意识,对女孩子而言,这个世界在她眼前全部塌陷,哭会,喊会。
寂静隔离区,乃至整幢
段孟和沉默着,远远凝视她。
护士们在疏散病人,沈奚和段孟和远距离对话,落在在场每个人耳中,外籍病患还好,中国籍病患听得懂,根本不用疏散,全都配合地马上撤离这个楼层。可偏偏有个六十余岁老人家逆流而行,在段孟和身边问,是否有他能帮忙地方。
老人家穿着旧时袍子,留着清朝小辫子。他本是怕丢颜面,隐藏中医身份,来西医院看自己腹部外露肿瘤。但他听到沈奚说被传染主流人群是青壮年,想到自己是个老人家,也是医者,应该可以帮到。
段孟和因为担心沈奚安危心,被老人家这问询,倒是缓和下来。面对病患,医者仁心是想通。他耐心和老人家解释后,让护士把老中医送走。
“把你病人情况,大致和交待下。”他恢复冷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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