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鬼神都散,万安询问傅侗文何时走,好去安排轿车来接。
傅侗文懒得动,让人来收拾包厢,要在这里睡会,天大亮再回去。沈奚以为他在玩笑,等伙计们真照着傅侗文意思铺被褥在罗汉床上,她明白过来,傅侗文定常在广和楼醉酒小憩,大家早习以为常。睡也好,睡醒回去,也许能逃过谭庆项絮叨和责问。
沈奚把棉被压在他肩上。
“辜小姐来,在那里坐会。”他说。
……难怪。
参谋官蓦地醒悟,他们要将他置于死地太过容易。
霎万念俱灭,他喘口气——
徐少爷就是想吓唬吓唬他,挥手让枪都下,亲自给参谋官擦脸:“这广和楼包厢手巾是块大洋块,受用不?”参谋官心起伏,煞白着脸,呐呐应着:“是好……”
手巾塞到手里,参谋官十根指头既酸又僵,关节也疼,好像是上过夹板,这是刚刚被他自己捏。鬼门关走过遭,哪里还有顾忌。
他见徐少爷还笑呵呵地瞧自己,匆忙捧起手巾,再擦自己脸。
你,让你陪着斗雀。这又会是条逼你上梁山路。”
牌局上是真金白银,输赢都在这些人掌控里,要真把他按在牌桌上,怕是欠条都已经替他写好。动辄十几万筹码,是他这个当兵几十年才能赚下钱,要在这里输出去,那是给这些人做牛做马都还不上。
“三哥同他说这个,才真是抬举他,”罗汉床上男人没傅侗文气度,直来直去地说,“这牌局不是你能搅合,眼下你让大家心里不痛快,日后自会有人百倍千倍讨回来。”
楼下声吆喝,在搭腔似。
小厮跑去窗口,稳稳接住裹着手巾白布包,拆开,把滚烫手巾分给众人。
如果真有“心有灵犀”,今夜算是种。她从看到第二官窗户全关,就心里难
“你有你手段,不用来教,”徐少爷说,“如何审,如何结案,不想过问,过问又要说们仗势欺人。只是这里牌局不会、也不该出现叛军人,你说对不对?”
参谋官勉力地笑:“明白。”
塌上男人也不再咄咄逼人,让小戏子给参谋官端茶陪坐,参谋官和副官正襟危坐,陪这帮人听完折,告辞离去。正是天将破晓,鬼要回巢。
徐少爷呼朋引伴,去陕西巷续下场鸳鸯双飞局。
沈先生趁势跟着徐少爷走。今夜这关算是过去,不出意外,沈先生会消失在陕西巷温柔乡,钱也会顺利送到四川。
徐少爷拎块,笑吟吟递给参谋官:“什年月,还赤胆忠心,唱戏呢?”
手巾冒着白色热气,不止是条手巾,还是他前程。
参谋官犹豫着,心里还有顾忌。
徐少爷见他不接,亲自抖开手巾,突然盖到参谋官脸上。
参谋官眼前猛地失光,惊得颤,后脑勺立刻有四把枪抵上去。枪口直径和触感他都认得,这是要灭口?这帮人在广和楼敢泄愤杀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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