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奚丢下少年和丫鬟,脚下不停地穿过间厅,步快似步,到正房门前停下。门虚掩着,她手放在上头,竟没有力气推门。
隐隐听到里头,有人在说话,听不清。
她慢慢地将房门推开,堂屋里暗着。外头下雪,天灰蒙蒙不见光,屋里不点灯,没光源,再加上这屋子家具都是红酸枝,颜色重,更显晦暗。
正对着自己罗汉床空着,小巧玲珑盆景架上有株黄香梅。
话音从左边帘子里传出:“几时?”
这几个月他就是这样,被锁在这里?被锁着,被提防着?
穿堂大插屏前坐着个丫鬟,在扇着扇子,熬煮着药。平日不该在这里熬药,但在被软禁地方,三爷又不是计较人,也就这样没规矩地凑合。
丫鬟没见过沈奚,还以为是老爷交待送补品来人。
“搁那里吧。”丫鬟乍抬头,愣。
“送上去,你看着药,”少年跑出,也怔在那儿,“沈……”他嘴巴张会,才震惊地跑上前,“沈小姐是如何进来。”
“说不准,日后还是要称你声弟妹,”傅大爷低声笑,“雪大,慢些走。”
沈奚又点头:“谢大爷。”
她跟上提箱子人,直觉傅大爷还在背后观察自己。雪大,这小会,地面上已经积浅浅层雪,踩上去,雪散,即是黄土。
过正院,沿着仆役房院子走下去,是条陌生夹道。
沈奚过去住院子极小,临着后花园,从未去过傅侗文住那个院子,只听丫鬟说过,他院子,和她是个对角,离得远。“想来,是为避嫌吧,才把少奶奶你安排在这里。”丫鬟是这样猜想。
这几个字轰然在耳边炸开,沈奚眼眶热,手背挡在嘴上,慢慢地掀帘子。
谭庆项本就准备出屋子,是被傅侗文叫住,他还没回傅侗文,却先看到沈奚。谭庆项霎吃惊,但很快就露出如释重负笑来,他对沈奚打个眼色,将她留在这屋里,自己却挑帘子离开。纵有千百问,也留在后头。
沈奚鞋底有雪,走步,留个带水印子。
路上艰辛,还有方才面对所有都散。她眼前,只有躺在床上
“三爷呢?”沈奚将皮箱子放下,急着问,“三爷在哪?”
“在里头,”少年倏地红眼眶,“几日没出来。”
沈奚越过少年。
“沈小姐,”少年又说,“们被困在这里——”
“知道,知道……”她眼不瞎,耳不聋,书房和门外是什状况,她全看得明白。
沈奚见有七八个仆从,带着枪,守着个垂花门。
应该就是这里……她颗心在嗓子口上,上不去,下不来地,跟着送自己过来人停下。听他们低声交谈,约莫是,老爷送来个姑娘,是三爷人。
锁被打开来,那仆从还客气着问,是否要替她将行李送进去。
沈奚摇头,接自己皮箱子走上三级石阶。
她踩着雪,见到眼前穿堂时,身后已有落锁声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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