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亲身经历,都不会解。
沈奚讲完,暗示告辞,段孟和提出要去送送她。
“就送到门外?”沈奚征询他意见,对这个亦师亦友男人,她却始终保留着秘密。有关住处,有关傅侗文,有关她自己,从未透露。
段孟和笑道:“是,就到门外。”
他说到做到,并未食言,人走到医院大门口,收步子。
她最后将办公室铜钥匙放到桌上:“段先生,你要按时用早餐。”
段孟和在某些方面和她近似,但心思在工作上,就会废寝忘食。这里住院医生有严格用餐时间,可段孟和早就是主治,不受约束,反而还不如住院医生生活健康。
条条框框,有时还是有用。
“直想问你,”段孟和打开抽屉,收好那把铜钥匙,“你和傅先生是假扮夫妻?还是别什?”
傅侗文叮嘱过她,不要对外人说是男女朋友关系。
沈奚局促地将它们塞回去,关上柜子。
非礼勿视,非礼勿念,非礼勿深思。
她趿拉着拖鞋,跑上楼,没几步又回来,将灯关上。
回去二楼房间,也顾不上什今日事今日毕,直接关灯,睡觉。
三个月后。
门左侧,有个卖花婆婆,蹲坐在地上,脚边放着个篮子,面前也铺着块蓝色粗布,个个小花苞被整齐地码放在布上,每个小花苞都用根细绳打结。
“栀子花、白兰花,朵五分洋钿,”婆婆在秋风中问,“先生,买朵送小姐吧?”
段孟和静静,把钱夹拿出。
沈奚怕他破费,抢先数五枚钱币放到粗布上,拣朵白兰花。
她曾见祝太太在衣襟前纽子上挂过,迎面走来,都是香气宜人。只是眼下深秋,穿着大衣,不方便挂在前襟。于是她就用食指勾着,虚握在拳头里,这样路回去,手上
沉默后,她说:“是家,他是家。是个孤儿,个家人都没有,他是最亲人。”
他惊讶:“你从未提到过。”
这如何提?沈奚低头笑:“你是有家不想回,但总有扇门,有盏灯为你留着。和你不同,在纽约住过,上海住过,广州住过,可在哪个公寓里住都和在游轮上样,是在漂泊,”她想想又说,“当然,能养活自己,不是想依赖家人。而是,心里。”
在最落魄时,理想都说不动,身心俱疲时,哪怕没有力气再走回去,死在半途中,也会知道有个地方是自己。
她笑:“你不会全理解,至多是体谅吧?”
钢笔墨水空瓶子堆满书桌。
沈奚没有丢掉它们,想作个纪念,就把用完墨水瓶摆在书架上。
她满打满算,将日子算到最后这天。
她把段孟和办公室遗留所有文件、病例都整理好,又分门别类地给他写说明。在那天,都交到段孟和手里,竟也有不舍。她唯恐段孟和搞不清楚,耐着心,为他翻着说明,页页讲解。
段孟和是个喜欢玩笑人,今天倒话不多,只是听她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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