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门,她脸还是惨白,眼里含着泪,说不出话,但脚下没停,在众人错愕目光里,向走廊外大步跑。钱源恍然惊醒,带英国同事,三个人先后跑远。
钱源追上沈奚,她开始尽量详细地回忆,复述,那日手术记录。嘴上不停,脚也不停,钱源认真听进去,刹那天光,让他看清她侧脸,看着这个眼里全是泪,声音哽咽,却头脑清醒医学生。无比脆弱娇弱个女孩子,又能有着让人无比信任冷静。
这就是他最想要找人。
谭庆项听到外头安静,低声说:“这药也不能过量,你先坚持坚持,再不行,再说。”
傅侗文阖眼,当是应。
沈奚被唤醒,脚挪不动,那边是她病人。可这里是他。
谭庆项不再管沈奚,在观察傅侗文,可能是觉得严重,又给傅侗文塞含服药下去。这还是沈奚头次见他短时间内连续服药。更是方寸大乱,傻站着,站足足五分钟。
药有效果。
傅侗文渐有力气,将身子正正。
他见她这样子,虚弱笑,轻点头。是让她走。
进嘴里,“什时候开始难受?”
“昨晚,”沈奚声音发抖,“应该是昨晚,他没和说。”
“你和他住起这些天,还不解他脾气吗?”谭庆项压不住火,“是让你照看他,不是让你纵容他!”
傅侗文扣他手腕:“……庆项。”
谭庆项脸色发青,控制着自己:“不是要走吗?快去!这里用不到你!”
谭庆项陪他坐会,心烦气躁地离开那里,人在客厅里,想抽烟,可怕引起傅侗文不适,于是将房门打开,椅子顶着门,留道缝。他人在门外头,将烟灰盘搁在地上,支接支地抽,每捻灭支纸烟,来瞧上傅侗文回。
从三点到六点,傅侗文也算是安生睡几小时。
傅侗文有自己套时间,夜里再疲累,人也会定时在那五分钟里醒来。
谭庆项拧热毛巾,递给他:“你是念着山东事?”
傅侗文接,拭干净手,“越是闲,越受不挫折。过去百来件事情积在起,也没这样,”毛巾被谭庆项拿走,他又手指发虚地解纽扣,“要真到不行时候,你记得给绑炸弹在身上,和山东日本
“傅太太?”钱源久候在门外,实在焦急,跨入半步说,“请你尽快,那里十分危急。”
“你留着也没用,”谭庆项说,“可以走。”
沈奚手心里全是汗,捏着自己手指头,捏得酸痛。
她必须走。
“尽快去看,尽快回来。”她怕自己狠不下心走,话出口,人也掉头跑出去。
沈奚手足无措,心慌地去握傅侗文手,嘴巴微张开,发不出声来。她眼泪下子掉出来,混着眼泪去亲他手背:“对不起……”
谭庆项见这幕,目光微微颤,脸更沉。
沈奚无助看谭庆项:“他真没危险吗?”
“嗯。”谭庆项再不愿多说。
门外,钱源低声叫她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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