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奚。”
她被他从往事中拽出来,睁开眼霎,像溺水人,无助挣扎着努力去看岸边旁观人。夕阳余晖被扇扇玻璃窗切割开来,每扇窗都被镶金边。他戴副黑框眼镜,透过那镜片,能看到他双眼里有血丝。他背对着光,望着自己。
“三……”三爷,还是三哥。梦境混淆,堵住她喉咙。
心底泛起层浪,沈奚不争气地眼眶发热,慌张用手压住双眼:“抱歉,三哥……”
沈家日日夜夜,碰不得,早被大火烧成灰架子,触就会轰然塌陷,将她掩埋。
私人甲板是特供给套房,自然不会有外人。
不过说是能晒太阳,却只是对着扇扇全透明玻璃而已。她和服务生要报纸看,又说不清想看什,只说想解最近发生大小事。服务生谨慎筛选过后,抱二十几份报纸给她看,又煮壶咖啡,放在躺椅上。
纯银咖啡壶和咖啡杯,配成套,再添上二十几份报纸,也不过让她坚持三十分钟。
最后将报纸盖上脸,昏天黑地昏睡过去。
梦里头,是喜庆事。
他不予争辩,右手比个“请”手势。
沈奚还在脑内措辞,要如何说服他,见他这个姿态没缓过神。傅侗文促狭地笑笑,将腰带上手枪皮套取下来,借着,是匕首皮套:“你是想看这个?”
她连他带着手枪都没留意……
不过傅侗文已经从皮套里掏出把精巧手枪,银色枪身,白色枪把上刻着匹小马:“勃朗宁1900。”他作势要丢过来给她看。
沈奚怕碰枪,倒是指那个匕首:“那个,认识。”
方折叠好手帕被递给她:“是要说抱歉,这觉睡太久。”
二哥带她去看老管家儿子做亲阵仗。虽然是小户人家,可却该有都齐备,杀鸡剖鱼,杀猪宰羊,有人抬十几担嫁妆到院内。从碗筷到枕头帐子,到镜台合欢床,看花人眼。二哥挽着她小手,让她去摸每样嫁妆上系得那缕大红丝绵:“央央日后要嫁人,也要为你准备这些,”二哥将她抱起来,六岁丫头还要抱在臂弯里,“到时将广州城给你掏空,凡你眼风扫过,都是你。”
……
沈奚在睡梦中,呼吸急促,放在胸口两只手握成拳。
报纸也随着她喘气,起伏作响。
有只手掀开那挡住光物事。
那把皮套上刻着UnionCutleryCompany,联合刀具公司,她有个喜欢狩猎教授推荐过这个公司刀具,可割可刺,杀死头狗熊也没问题。
看到这些真实枪械匕首,她算是对“危险”二字有重新认识。
傅侗文笑笑,将枪塞入枕头下。
“去私人甲板,让人为你煮杯咖啡,或是要杯葡萄酒,晒晒海上日光。不要乱跑,更不要去公共甲板。”他背对她,开始解衬衫。
沈奚应声,别过头,避开这让她脸红幕,替他关上卧室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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