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像Titanic吗?”
傅侗文轻摇头,笑叹:“医学生大概都是个性子。”
死生无忌讳。
原定计划,沈奚是最晚离开这里人,自然也没有让她提前准备。
是以,傅侗文做决定后,沈奚刻也没敢再耽搁,冲回到自己房间,将搁在床底下三年老皮箱子拉出来。上头落厚厚层灰尘,湿毛巾草草擦,开始装行李。
他终于微笑起来:“你有点像四弟,迫不及待,好像晚分钟,晚秒钟,都要国破家亡。”他说这话时,是笑着,可却让人感到种极其无力感伤。
说完,他沉默着,掏出怀表。
这是在看时间,也是在考虑。
等待忐忑情绪排山倒海地压过来,她在想,倘若他拒绝,要再用什理由说服他。
分分秒秒。
沈奚手有千斤重,抬不起,摇摇头。
她不是三年前她。
那时不懂,没见过世面,想得少,正因为那样目光狭隘,才会觉得不过是出国读书。
现在不样。
离别夜,或许也是诀别夜。
里将是个空置公寓。
他轻描淡写,好似在说他要去踏青,从北京城东到城西。
可这是匆匆潜逃,远渡重洋,三个多月航程。稍不甚就会要人命。
“只有你和谭先生?”沈奚急匆匆问,“这怎可以。”
他反而笑:“这怎不可以?”
衣裳,内外,计算三个月时间,只要及时清洗,无须太多替换。书籍太重,丢掉又舍不得。她将箱子
窗外雨势更大,砸得玻璃窗砰砰作响,定混杂冰块,才敲得如此起劲。
沈奚轻轻地换口气,耐心等。
“你前程,在你自己手里,”傅侗文将怀表收回去,“也许,百多天航程,你会死在海上。那时,你后悔就再来不及。”
这是答应。答应。
沈奚血液流入心房,她激动脸颊红红,笑起来。
万里之遥,家国动荡,全世界都在打仗,在逃离,在骨肉分离。
每次道别可能都是最后面。沈奚心空出来大块,发慌,不由自主地摇头。
“想回国。”她低声说。
这是个让他意外回答。
“每个地方都是兵荒马乱,”沈奚觉得自己在胡言乱语,因为脑子完全跟不上嘴,“怕学成时,没回国机会,或者还没回国,美国就参战。这些都说不准,万……是说万,学成,反倒客死他乡,那岂不是这些年辛苦都白费。”
傅侗文从书桌上杂志里,翻出张支票和张名片:“叫你来,只是想说抱歉。你们三个都会被安排离开,沈奚,日后没人再照料你。”
他走到她面前,将支票递到她眼下:“你去加利福尼亚,换位导师。”
天高海阔,他在和她告别。
沈奚低头看名片上名字,很有名位学者,所以他刚来时,婉风说他去“探望朋友”,难道就是早为她做另手安排。
“骨科。”他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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