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掉脑袋
事，竟坦然对这个人说
出来。
“幸会，沈小姐。”大夫竟毫不在意，对沈奚颔首。
“你好。”
那大夫似乎知道，傅侗文要与她谈话，将东西收入小箱子，再次向沈奚颔首告辞。等他人不见踪影，这里远近只剩下她和傅侗文。
风夹着雨，飘入遊廊。
忽然，那打着拍子皮鞋停下来。
她悄悄看过去，有人进来，正在傅侗文耳畔低语。他起身要走，傅大爷又取笑：“这又是要见哪位佳人？”傅侗文微微
笑，刻意瞟沈奚眼。
她尚未作反应，堂内人已有种种猜想，应对着市井传闻，越发笃信不疑。
这三爷果然把祸水引到家里来。
那日午后，又是细雨绵绵。
是毒害丈夫，寻个名头嫁入傅家；更有荒唐者，说她是傅老爷养在外头……唯独无人提及她真正身世。
真相，都被悄无声息掩盖。
新婚翌日，她作为“新媳妇”才见全傅家人。除回籍养疴傅老爷，家中未出嫁三位小姐，大爷、二爷和三爷、小五爷全都在，还有傅老爷几房姨太太，其中两人眉目与在座不同，是朝鲜国人。傅大爷是早年跟着傅老爷在官场混，派头拿得很足，她出现时，正和傅二爷为“立宪”还是“g,m”争得面红耳赤。
傅三爷到得晚，入门，挑拣离她最远处坐下。
“三弟昨夜是去吃花酒，还是叫局？”傅大爷揶揄，“你说说你，大烟女人和牌九，能不能戒样半样？顾着些你身子。”
傅侗文察
她被丫鬟带到遊廊。
他披着西装外衣，坐在临时添置太师椅上，衬衫领口敞开，正在被个身穿西洋大夫白大褂男人诊病。大夫手塞入他衣襟内，仔细听诊。沈奚想到，在烟馆时那些人议论西洋大夫整日里穿着身白衣很招晦气，如此云云。
傅侗文看到她时，抬手示意，大夫收回听诊器。傅侗文随手把报纸扔到手边小矮桌上，冷笑：“杆烟枪，杀死好汉英雄不见血；半盏灯火，烧尽田园屋宇并无灰。庆项，这句你知道说是什
吗？”
大夫淡淡笑，比划个打烟泡手势：“这个。”
傅侗文点头，看向沈奚：“这个是
四弟妹，广东沈家，听过吗？”
“万事不如杯在手，生几见月当头啊，大哥。”他如此敷衍，风流尽显，嘴角抿出来笑，有讥诮和不屑，从眼底漾到眉梢。
傅二爷放茶杯，笑着岔开这话题：“前几日有人送签捐彩票来，说是逗趣玩，你们猜这头彩有多少？”傅二爷伸出只手，五指微张，“五万银元。”
在座小姐们都在轻轻吸气。
于是堂上议题从立宪转向彩票。
沈奚听着无趣，低头看自己鞋，顺便，留意到傅侗文翘着二郎腿，他落在地上左脚在轻轻打着拍子。她不觉看得入神，随着那拍子下下地仿若听到自己心跳声，甚至还从中猜到他不耐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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