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抵从那时候起,阎鹤就以为他爱看日志是因为日志是陈澜写,同话本说那样,他看日志是在睹物思人。
得知其中缘由,小鬼磨磨蹭蹭地解释自己爱看日志原因,又说陈澜在地府下撰写日志,大抵是感恩自己。
从前陈澜娘病重时候,是他拨自己私房钱让陈澜带他娘去治病。
为防止这件事被衙门上下得知议论,此后有人上门效仿,他唯要求便是让陈澜将此事烂在肚子里,不能告知任何人。
陈澜是个死板,愣是死都没在日志里写出这些事,不告知人,连同鬼也别想知道。
以至于惦念几百年,才终得以释怀,投胎往生。
陈澜同小鬼相处共事时日少说也有年半载,但他同小鬼真正相处时日更加少得可怜。
只有零星三日七日。
妒忌是爱欲另面。
神仙也不能免俗。
慕白终于回过神。
陈澜作为他师爷,万万不会这样说话。
这般说话只有阎鹤。
坐在书桌上小鬼迟疑地望着眼前阎鹤。
他叹息声,对他轻声道:“大人,陈澜从未给托过梦。”
在小鬼看来,阎鹤向来沉稳自持,能让其如此长久惦记,连同白日里都时常想起,定然是嘱托与恳求。
指不定他们拿陈澜日志,陈澜还真托梦给阎鹤,嘱托恳求拥有阴阳眼阎鹤能够多多照拂地底下早死爹。
要不然慕白还真想不出阎鹤为何平日里总是惦记陈澜。
陈澜给他当过师爷,可没有给阎鹤当过师爷。
小鬼嘀嘀咕咕道:“既然他托梦给你,那们便替他找找他爹吧……”
说罢,小鬼又飘起来,他
慕白终于知道阎鹤为何会如此反常。
怪不得梦里会如此酸。
他有些哭笑不得,想着这几日自己捧着日志时候,没过会,阎鹤总会出现,坐在他旁边,问他好不好看。
那会他还浑然不觉,乐滋滋地捧着日志说好看。
甚至还极力邀请阎鹤同他起看。
他对面前人承认先前话并不是陈澜托梦所说,也承认自己另面。
在几百年前,有个人在地府书阁撰写日志,为他家小鬼做几百年阴差。
其中情谊,虽有崇敬,但恐怕更多是倾慕。
阎鹤几乎都能想象出来那副光景。
在年少不得志时碰到惊才绝艳探花郎,正直又两袖清风,恰逢年纪相仿,同赏诗品词,却死在最好年纪。
“他有没有告诉你他爹姓什?多少岁去世?他在梦中都同你说什?”
正当叨叨絮絮间,小鬼就、看到阎鹤抬眼望着他,朝他道:“他同说他从前与大人共事,默契十足,是大人左膀右臂。”
慕白愣愣。
阎鹤:“他同说,他跟大人相处那般久,相较之下,大人同三日七日相处时日,并不算什。”
“他还同说,几百年后,只有他个知晓大人生前事,记得大人生前模样,至于,只能知道点零星碎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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