往下走
几层楼梯，在三楼听到
个低沉浑厚
男声——“丘吉尔……丘吉尔……”
第声带有君临天下威严，第二声却藏些许焦灼。
通道门口灯光下，周旋看到罗浩然脸，照旧阴沉肃穆不露声色——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八十年代银幕上常见高仓健。
未来梦大厦主人已换上身阿玛尼西服，与他体形气质特别相配。
“丘吉尔又跑去哪里？”周旋知道那条拉布拉多犬，虽然忠诚却也很活络，经常眼睛眨就没影。
对方用蚊子般声音回答：“阿香。”
“你是这家店里人？”周旋看她穿着件黑色制服，头发染成红色，看起来不像顾客，更像店里洗头妹。
“
是学徒。”
没错，这就是洗头妹代名词。
阿香说话时不住颤抖，也不敢抬头看他。
破碎，发型师拼命向顾客推销洗发水护发素满地都是。就在他要往美发店阴影深处走去时，旁边传来阵细微哭泣声。
是女孩子嘤嘤哭声，又像某种小动物哀嚎。
周旋开灯照出张小小惊恐脸。
这张脸看起来还像个小孩，却涂着淡淡口红，又沾染不少灰尘和污迹，让人难以分辨年龄。她眼睛瞪得极大，与女童般脸盘极不相称，倒是很像日本漫画里少女形象。
不过，最让周旋钻心，是她那恐惧到极点眼神，似乎只要动动手指，整座大楼就会崩塌化为乌有。她往里缩缩，身体蜷成团，双手抱着膝盖，小得就像只被撑大篮球，轻轻托就可以扔进篮筐。她头低着，只有眼睛往上盯着他。
“不知道，已经找很久。”罗浩然冷静地说。绝不多说个字。
“刚从楼上下来，它应该不会在上面。”
“她是谁？”大楼主人冷冷地盯着阿香，她仍低头不敢看他眼睛。
“在八楼‘巴黎形象公社’发现又个幸存者，她叫阿香，是——”本来想直截当说洗头妹，但为给她点面子，周
周旋回头看看美发店，随口问句：“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？”
“没有，老板早就结账回家，是店里最后个下班。”
晚下班伤不起。
她声音还是很轻，带着微微颤音，周旋几乎要耳朵贴过去才能听到。她还带有明显乡下口音，似乎刚在哪里听到过。
走过漫长走廊，空旷死寂商场六楼只有他们脚步声。为节约电源，大多数店铺都在黑暗中，只亮着列稀疏廊灯，照出周旋高高人影，以及小学六年级女生般阿香。
死死地盯着他。
周旋不知所措地沉默着，直到她对他眨眨眼睛。
随着她上眼皮触碰到下眼皮，两滴泪水滑落下来。他向她伸出手。
足足半分钟，她才抓住他手。女孩好轻，还是周旋搬尸体锻炼臂力？他轻而易举地把她拉起来，只手绕过她肩膀，走出店门。
回到商场回廊，他轻声问道：“你是谁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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