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弈说着,脱下手套,左右活动下自己脖子,“先休息会儿,下午再继续。”
“好勒!”
虽然只是暂时脱离这个充满腐臭味空间,但小江同学还是觉得很开心。
他先将手里宝贝相机放好,然后朝尸体走去,准备先关掉聚光灯,再将尸体推回柜
江晓原放下举许久相机,挺起腰,做个后仰动作。
“毕竟尸体都烂成这样,还被雨水又淋又泡,只要不是太明显生前伤和死后伤,根本不可能分得出来吧?”
“确实。”
尽管不太情愿,柳弈也得承认,自家学生说得没错。
就目前法医技术而言,想要从尸体上推测从受伤到死亡过程,本身就是个还有待攻坚疑难点。
遗体,无论从何种标准来看,都完全可以用“摔得塌糊涂”来形容——他全身多处复杂性骨折,关节和韧带撕裂,内脏器官移位合并多个脏器破裂。
而且汪金蟾在摔下来时候,身体还压垮没拆除干净脚手架,好些断裂脚手架木料以及金属配件刺进死者身体之中,又给他增添不少伤口。
其中最长根断木,折断尖端从他下腹斜向上刺入,扎入到他胸腔之中,也不知究竟到底刺得有多深。
若是从尸首腐败情况来推测,汪金蟾应该已经死足有五六天。
虽然因为时间已至深秋,天气较凉,而且蝇虫也基本绝迹,所以尸体还没烂到面目全非、难以辨认程度,但处理起来,依然会让人觉得特别恶心。
特别是在遗体上同时存在多个损伤时,某个伤口到底是在生前就存在,还是在死后才出现?就连经验最丰富法医,也不敢轻易下定论。
而在法医们鉴别生前伤和死后伤时候,有个最困难情况,那就是——濒死伤。
人在处于濒死状态时,由于已经临近死亡,机体各种生活功能降低,难以形成明显生活反应,这时受伤,变化往往不如人还活蹦乱跳时那典型,法医在鉴定过程中,就非常容易混淆。
虽然现在已经有应用扫描电子显微镜,观察伤口深处纤维蛋白以证明是否濒死伤技术,但先不论普及困难、实用性不高这个问题,它首先要求,是必须是新近死亡不久尸体——就汪金蟾现在这个腐败程度,那是想都别想。
“行吧,先到这里吧。”
江晓原苦着脸,在自家老板指示下,边给尸表损伤拍照,边忍不住第千零百次怀疑自己职业选择。
光从体表上看,死者身上大大小小伤口就已经有够多。
它们大多是些擦伤和挫伤,还有多处开放性骨折,以及砸断脚手架断木和金属零件在皮肤上留下擦挫伤或穿刺伤。
光是检查和记录尸表这些伤口,柳弈和江晓原就花远比预计要来得久得多时间,直到将近中午点时,他们才终于完成这项工作。
“不过,就现在这样,也看不出什疑点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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