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学生在天台上等她。
三年不见,她已经成急诊科最年轻住院总。
而她则站上更高个舞台,成为普通人再难仰望存在。
于归趴在栏杆上,手里拿罐可乐,劲风扬起她白大褂,也吹翻胸牌。
“陆老师,是不是永远都追不上你”。
在中东那种地方待两年再水灵人儿也会变成仙人掌。
医生穿着白大褂,站得笔直,似沙漠里挺拔白杨。
气质终究是不同,从前她清冷、寡言少语,如今她依旧话不多,却有种宝剑藏锋缄默。
他轻轻叹口气:“真想好?”
陆青时点头:“请您盖章吧”。
于归这次是真喜极而泣。
事实证明,陆青时回归不仅带来在中东对抗埃博拉经验,以及国际上最早疫苗。
是长生生物制药与多伦多大学联合研发出来重组埃博拉疫苗,临床数据由陆青时提供,已经通过动物及人体试验,相关研究报告已发表在新期《柳叶刀》上。
被誉为人类战胜埃博拉病毒希望。
但于归知道,医学进步总是伴随着死亡,任何疫苗受体不同,成功率也不同。
身体手足无措,脆弱哀嚎传出去很远。
直到只手轻轻放上她肩头,于归哽咽着把人震开:“别……别碰……传染……”
“是”。
冷淡还略有些耳熟声线。
少年人猛地回头,跌进双波澜不惊眸子里。
陆青时手插在白大褂兜里,没挂胸牌,简简单单身白,只是脖子上坠个子弹壳做成项链。
她直随身戴着,哪怕最艰苦岁月也没摘
拉开抽屉,她那份退职申请书还压在里面,陆青时眼瞥见,眼神微动。
“您还留着”。
“嗯,你是老孟最看重医生,也是样,大家都在盼着你有朝日能回来,谁知却……”
他从旁边取出仁济医科大公章,缓缓在她人事调动上签字盖戳。
陆青时拿着文件,微微鞠躬,起身告辞。
就比如陈意,郝仁杰成功度过危险期,而张主任却没能挺过来。
三个月后,尘埃落定,埃博拉病毒在全球销声匿迹,但谁也不知道什时候它又会卷土重来。
在此之前们能做,就是减少病从口入,援助贫穷落后国家,就是援助们自己。
刘长生摘下老花镜,仔细端详着她。
面容添风霜,眼角多细纹,皮肤变得有些粗糙,因为日晒时间过长而留下几粒小雀斑。
“陆老师……”她喜极而泣,简直想站起来扑进她怀里,然而同事死伤终究冲淡重逢喜悦。
面罩下眼睛红肿不堪,看样子这些日子没少哭。
陆青时目光从她脸上落到郝仁杰身上,再想到刚刚进来时萧条急诊科。
女人眼里兀地溢出抹沉痛:“抱歉,回来晚”。
她说这话时候,仿佛回到从前手术台上,那个战无不胜陆医生又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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