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听琴靠坐在榻上,缓和恶心感,依旧强撑着不愿睡去。
厉三正在给路听琴把脉,拧眉不语。
“师兄……回去吧。”路听琴说,“人太多。”
嵇鹤听出这是师兄们都走,重霜可以留下意思
嵇鹤:“等等,短点解释完,长回去后你跟说。”
厉三:“……心绪,起伏。”
“龙崽子,你气他?”嵇鹤厉声问重霜。
重霜咚地声跪下。
路听琴把抓住嵇鹤腕子,“不是他。”
路听琴指尖微颤地伸出,要接过碗。厉三已经将碗凑在他唇边,他小小抿口,让温热水在口腔内过圈,犹豫着不知道该往哪吐。
“直接吐。”厉三手微微用力,按揉着路听琴后脑勺和脖颈处穴位。
路听琴吐出水。他喘几口气,避开厉三手,哑声道:“好。”
厉三不赞同地看着他,正要说话,嵇鹤打断他,“等他躺下再说。”
“……不想躺。”路听琴小声道。
重霜看到路听琴指缝涌出血越来越多,往门口跑两步,又慌乱地回头看路听琴。
院门口隐约传来两道破空声,道清亮声音响起:
“陶师姐也真是,说声去拷问就找不到人,她跟师父能不能学点好……”
重霜眼睛亮,飞快跑到门口,“嵇师伯,啊,厉师伯!快来!”
嵇鹤风尘仆仆地赶回山,拉着厉三来看诊。他见到重霜,面色凛,顿后步让厉三先行步,随后冲进屋中。
“那他跪什……”嵇鹤嘟哝道,“小五,你想什?”
路听琴不说话。
嵇鹤叹口气,扶抱着路听琴站起来。嵇鹤没有马上带着路听琴回卧房,而是原地等会,转头对重霜传音道:“有点眼力见,过来扶着。”
重霜爬起来,哆嗦着手从嵇鹤怀中接过路听琴。
路听琴没有拒绝。他浑身泛起虚脱般无力感,头晕目眩着难以移动。重霜手臂结实而有力,身躯泛着热意。他整个人力道压在重霜身上,像倚靠着棵青松。
嵇鹤睁大眼睛,“你能听见!”
路听琴说:“点。”
重霜默默跑上前,用手臂拢出个范围,示意嵇鹤这个距离内说话路听琴能听见。
嵇鹤啧声。他摸摸路听琴额头温度,对厉三道:“他状况在变好,为什突然咳血?”
厉三张开口。
路听琴披着白色大氅坐在圈椅上,边死死攥住心口,边掩住嘴唇低咳着。他指缝间鲜血滴答,染红大片里衣。
路听琴感到有双温暖手按到自己肩胛附近两个穴位,而后是虎口、胸骨。胸前玉牌渗透着力量,不断抚平他心口刺痛。等到喉咙中痒意终于结束,路听琴觉得额角跳跳地疼,胸中泛着恶心。
“水,”厉三转头道,“还有小盆。”
嵇鹤早有准备地递出碗,用力拍下重霜后背,“去拿痰盂!”
路听琴垂着头,听见厉三声音在耳边响起:“漱口,不要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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