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淘宝买过不少真丝衣料,只有到手上才能感觉出来。眼前紫色丝巾,还未展开就发出柔和均匀光泽,虽明亮却不刺眼。她心疼地打开这朵折叠花,就像砸碎件刚做完艺术品。丝绸表面互相摩擦时,发出细微清脆声响,这就是俗称“丝鸣”或“绢鸣”,说明这是真正天然蚕丝。丝巾打开不留任何折痕,仿佛全新未曾动过分毫,想必丝弹性极佳。
终于,整条丝巾像块巨大方形宝石,摊开在小麦床上。
这是老天恩赐礼物吗?她痴痴地看着丝巾,开始幻想戴着它模样。丝巾颜色与花纹,与“魔女区”里宝贝图片完全致,大片纯到无以复加紫色,用应是纯天然染料。奇妙白色植物花纹在她床上蔓延,变成座繁花似锦园林,那是伊甸园。
再观察细节,无论材料还是做工或花纹,都已完美到极致,挑不出任何毛病,似非人力所为—更不可能是机器所织,而是鬼斧神工。把丝巾翻面,角上末梢扫过脸颊,有冰激凌似凉爽感,根根丝纹贴在脸上,让她联想到群蚕宝宝,正在吐丝,作茧自缚。
找不到商标,也找不到Esfahan几个字母,看不到任何生产者痕迹。
“田小麦!”
个声音在公司前台响起。她从美国老板面前站起,低头穿过忙碌办公区。
这是陆家嘴高级写字楼,窗外是无数光怪陆离摩天大厦,只有在钢铁丛林缝隙间,才能看到支离破碎黄浦江,在秋日阳光下波光粼粼。
在公司前台,戴着头盔快递员交给她个鼓鼓囊囊文件袋。小麦注意到快递发件地址,打印着“魔女区”三个字。她将快递捧在心口,舍不得马上打开,以免被旁边多嘴女同事看到。
女人嘛,可以让别人分担忧愁,却不能把自己宝贝与人分享。
或许,这是条绝版丝巾,从未大批量生产过。只要识货之人,自然视为无价之宝,千九百元太划算!她情不自禁地拿起丝巾,叠成可以戴样子,就要往脖子上绕。眼前却掠过什东西,惊得手指猛然颤,丝巾顺势掉到地上。小麦再定睛看,屋里并没有出现什怪物。她把宝贝丝巾捡起来,掸掸灰又吹吹。当双唇接近丝巾,胃却剧烈翻腾起来,跌跌撞撞冲进卫生
整个下午注视着它,连上厕所也心不在焉。
下班后她没有挤地铁,而是苦苦排队二十分钟,等到辆出租车。忍着堵车之痛,辗转之艰,饥饿之苦,终于回到家里。
打开快递文件袋,有个包装精美纸盒,外面覆盖着层塑料薄膜,却没有任何文字,只有和图片上相同植物花纹。
小心翼翼拆开包装,丝巾安静地躺在里面,似是被特意折成花瓣形状。小麦蛮喜欢这种样子,仿佛触摸初展芳容少女。她深吸口气,手指却如触电般弹开—不是静电反应,就像把手伸到牛奶中,那种光滑幸福感,如场梦。
肾上腺素开始分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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