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雪城呆呆望着那苍白秀雅面孔、满头雪白长发,感觉到对方身体浸出粘稠鲜血,慢慢湿透自己衣襟,与此同时,仿佛有股冰冷寒意,从自己骨髓里弥漫出来。
就在这个时候,他身后传来个颤抖声音:“顾雪城,你,你做什?”
顾雪城木然地搂着那具软绵绵躯体,根本没有理会身后那人。
白晨雨好不容易挣脱那根该
他心头莫名沉,甚至来不及思考,就轻身跃下。
此时已是月上中天,云雪楼下,地月华如水。
清冷月光中,在那洁白玉石地面之上,孤零零地躺着个人,那人侧卧在地如云如雪娇嫩花瓣中,红衣如血,白发如霜,长睫低垂,宛如仙人沉睡,只是身下浸开片浓稠血泊。
顾雪城死死盯着那人清瘦熟悉身子,时间脑海里片空白,仿佛根本不明白发生什事,也根本不愿意明白发生什事。
不知道过多久,他才极其僵硬地,缓缓走过去。
下看去,可是看着看着,整个人又渐渐僵硬起来,修长有力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信纸,让那薄薄信纸变形得厉害。
那人让自己饶白晨雨也就罢,还恭祝自己和道侣琴瑟和鸣,万古情长?他什意思?!
顾雪城恼恨至极,紧紧咬着牙,目光慢慢下移,终于看到最后行字。
“既往无悔,且当醉,与君长诀,勿复相会。”
顾雪城死死盯着那十六个字,仿佛不认识般,只觉得脑子里“嗡嗡嗡”直响,与君长诀,勿复相会?
他慢慢在那人身边跪下,嘴唇微微发颤,嗫嚅道:“哥哥?”
周悦没有回答,纤长浓密睫毛甚至没有丝颤动。
顾雪城怔怔望着对方,电光石火间,种忽如其来虚软感仿佛闪电般狠狠击中他心脏,让他有种浑身发软虚脱感觉。
他似乎明白什,又不明白什,只能手忙脚乱地把那个清瘦人抱起来,颤声道:“哥哥?哥哥?”
周悦软绵绵地依偎在他怀里,没有点反抗,没有句斥责,没有丝忤逆,就像顾雪城方才希望那样,温柔顺从,予取予求。
他……他好大胆子!他挖自己金丹,做别人炉鼎,还企图逃走,还说宁愿没有遇见自己,如今又躲起来,还故意留下这种信!
顾雪城咬紧牙关,是,自己要把他抓回来,用他最畏惧方式惩罚他几次,直到他再也不敢忤逆自己。
顾雪城死死抓着那张薄薄信笺,霍然转身往外走去,路过段白玉栏杆时候,他忽然顿住。
云雪楼白玉栏杆十分精致,每隔数尺就有尊惟妙惟肖玉雕龙首,而眼前这尊玉雕龙首犄角上,挂着缕细细红纱,似乎是从什地方扯下来。
顾雪城紧紧盯着那缕红纱,忽然有种极其不安感觉,栏杆上怎会有缕红纱?这料子似乎是东海鲛丝,不久之前,自己为筹备大婚,特意命人用东海鲛丝做身纱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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