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稍长大之后,他更是厢情愿地坠入情网,还生出许多可笑幻想,觉得那人看他每眼,都饱含情意,都欲语还休,都可怜可爱到极点。
可是十年之后,兜兜转转,那个最初怀疑,竟然以更加可悲方式,变成冰冷事实。
在云雪楼躺整整天夜之后,他终于想明白前前后后所有事情,想明白自己不过是
他想抱紧对方,可是手脚都冻僵,根本动不,他心里非常着急,很怕那人离开,但那人并没有离开,还不断地亲吻他,柔顺热情地帮他,美好得宛如梦境。
直到他睁开眼睛,梦境才片片碎去。
顾雪城望着辽阔江面,眸色冰冷,到这种时候,自己在心境试炼之中,竟然还惦记着那人,幻想着他来救自己,温柔热情地待自己……
这怎可能?不过是个背信弃义,狠毒无情贱人罢。
他咬牙道:“贱人罢。”
穿过周悦,面无表情地望着江面,片刻之后,忽然低声道:“贱人罢。”
周悦脑子里“嗡——”地声,情不自禁地瑟缩下,他忽然想起来,古籍里面说,在心境试炼之中,修士虽然对外界无知无觉,但醒来后还是会记得些片段,只是那种感觉就像做场梦。
顾雪城之所以说那句话,是因为他依稀记得,自己方才是怎样低贱地服侍他,他以为那只是幻觉,其实都是真……
周悦简直无地自容,只能悄悄蜷缩起来,离顾雪城远些,他身下疼得厉害,心里疼得更厉害,只能自安慰,还好顾雪城看不见自己,还好他以为只是个梦境。
顾雪城望着辽阔江面,眼底片阴沉。
顾雪城说出那句话之后,闭闭眼睛,又回想起云雪楼那晚。
磅礴雨声中,他绝望地趴在雨水里,趴在自己血泊里,眼睁睁地看着那人和别人离开,而他没有丝毫办法。
不知道过多久,天渐渐亮,雨声渐渐歇,他费力地翻过身,仰躺在大片血泊里,望着耀眼生花灿烂阳光,望着如洗碧蓝苍穹,恍恍惚惚间,终于明白过来。
原来,自己做场整整十年大梦。
十年之前,那人从柴房里救走他,又温言软语地哄着他,可他直极为警惕,怀疑那人想挖他金丹,但那人并没有那做,直待他极好,还带他看前世梦境,让他相信两人真前世有缘。
方才那个心境试炼幻境之中,自己不过十六七岁模样,穿着身单衣,光着双脚,在无边无际雪原上流浪。
不知道走多久,两条腿仿佛灌满铅,赤裸脚底阵阵针扎般刺痛,整个人渐渐冻僵,最后实在走不动,终于倒在雪地里。
他就这趴在冰冷雪地里,飘飘洒洒鹅毛大雪渐渐淹没他,他下意识地喃喃道:“哥哥,冷……”
哥哥,救救……
很快,有人把他搂进个温暖怀抱,怜惜温柔细碎亲吻,如同细密雨点般,落在他脸上、唇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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