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个乞丐满不在乎道:“没事儿,估计是个傻子。昨天酒楼张大善人赏咱们好多白面馍馍,这傻子都不知道抢,也不知道磕头谢恩,被邱二哥狠狠踢好几脚,也不知道闪躲,就是个傻。”
“哦,傻子啊,那没事儿,不会和咱们抢吃。”
周悦听着两个乞丐闲聊,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,他手足无措地搂着顾雪城,颤声道:“小城,别怕,哥哥在这儿……小城想吃什,哥哥给你做……哥哥错,哥哥错……”
顾雪城脏污脸庞片木然,周悦如今只是灵体,他又失去九转金丹,完全成肉体凡胎,自然什都听不见。
他边怒骂,边狠狠踢个乞丐脚,然后骂骂咧咧地推着板车走。
周悦下意识地抬头望去,只眼,他就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凝固。
巷子尽头,那个紧紧蜷缩在墙角脏污身影,虽然再也没有半点凌雪仙尊样子,但他眼就认出来,那是他小城。
周悦死死盯着那个脏污不堪身影,不由自主地大口大口喘着气,虽然灵体完全不需要空气,但他胸口憋闷得几乎眼前发黑。
“小城!”他跌跌撞撞地跑过去。
热闹非凡。
周悦心跳如擂,抽出灵体,漫步而入。
眼前是条肮脏小巷子,似乎是哪家酒楼后巷,地上全是污水泥泞,墙边挨挨挤挤地蜷缩着十几名乞丐,有捉虱子,有打瞌睡,有东张西望。
还有几名小厮,正推着板车,来来回回地运送着巨大泔水桶。
周悦迷茫地四处张望着,板车和小厮穿过他半透明灵体,但他没有任何感觉,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。
那人蜷缩在墙角,紧紧搂着膝盖,仿佛某种自保护姿势,脏污打结长发把那张曾经雪白俊美脸蛋遮住大半,只露出个消瘦下巴,还有双灰蒙蒙眼睛,正是顾雪城。
周悦呆呆望着对方,只觉得喉咙阵阵发哽,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。
这是顾雪城啊,这是凌霄城主啊,这是遥遥剑驱雷雨,只为保护漫山梨花凌雪仙尊啊……
他嘴唇剧烈地发着抖,缓缓抬起手来,想轻轻摸摸那张脏污雪白脸庞,半透明手指却次又次地从对方脸上穿过,根本触碰不到对方。
这时,旁边两个乞丐嘀咕起来:“墙角那小子是新来?他知不知道这地盘是咱们?”
顾雪城就在这种地方?
顾雪城向爱洁,特别喜欢穿白色,连给自己起那座云雪楼,都是由大块白玉砌成,他怎会呆在这种脏污小巷子里?
对,他没金丹,成凡人,也会饥渴,也会寒冷,难道……难道他在这家酒楼干活儿,维持生计?
周悦深深吸口气,仔细看着那些推着板车来来往往小厮,却没有个像顾雪城。
就在这个时候,前方个小厮怒道:“要死自己去乱葬坡挖个坑,别在这里挡爷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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