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曦透过花布窗帘乍泻,瞳孔失去眼皮保护,微光如毒箭刺入,视网膜轻轻呻吟。
天花板是虚无昏暗,五人女生寝室轮廓已渐清晰——对面上铺隐隐传来田巧儿欧洲香水气味,自己下铺宋优吃剩隔夜蛋糕味,抑或曼丽那精致小零食们诱惑,还有白露那摞旧书油墨味。
最奇怪气味却在自己脸上,浓郁芳香充塞鼻息,如古寺神龛前缭绕香烟,又似清明坟头烧剩冥币气味。
伸手摸下,手指上多张美丽脸。
这张脸仅有邮票大小,在红色背景衬托下,有粉色脸颊,蓝色眼睛,棕色眉毛,卷曲绿色长发,鲜艳如血双唇。这是如雕塑般
视频藏在张光盘里,她把光盘从笔记本里退出来。
光盘正面就像古代铜镜,映着她模糊眼睛和嘴唇……
6月6日凌晨5点55分
望无际。
眼前是混沌宇宙,在天际线穹顶弯曲处,包裹着白色半透明次级卵膜。她蜷缩在卵体中央,冰凉手脚几乎抓在起,变作沉睡卵细胞核。周身都是凝胶状细胞质,充满着微丝和环层板,内质是富有营养枣卵黄。
女孩尖叫起来,冰雨镜头也天旋地转——在黑色与绿色不断交替光影中,男人与女人齐声惨叫,仿佛有人用刀子割他们肉。
突然,风挡玻璃上出现许多深色污点。镜头前有什飞来飞去,不计其数小黑点,像夏夜里扑火飞蛾,密密麻麻飞向驾驶座。
这时对面闪过道强光,伴着男女凄惨尖叫声,隐隐看到辆大卡车,正穿破雨幕向他们冲来。
瞬间,眼前又阵剧烈摇晃,同时响起巨大轰鸣。整个世界乱成团,鲜血般液体喷射上镜头。
回到阿鼻地狱……
这是她宇宙,时间与空间“奇点”,等待大爆炸那刻到来……
2006年6月6日星期二凌晨5点55分55秒。
小宇宙引爆。
在零点零秒世界无限膨胀后,她缓缓睁开眼睛。
卵生在女生寝室右上铺。
就在尚小蝶忍不住要喊“救命”时,液晶屏突然变作团漆黑,耳机里也没有任何声音,世界末日?
蜷缩在黑暗寂静女生寝室,宛如噩梦中醒来。她摸摸自己胳膊,刚才觉得手臂如刀割般疼痛。原来流下来并不是血,而是大把冷汗。
还在不停地喘气,窗外吹进来风更凉——仿佛车门就开在她身边,视频里神秘白衣女子,伴着夜风坐到寝室上铺,玉手搭着小蝶肩膀,献上冰凉如铁红唇。
小蝶索性披上条毛毯,再壮起胆子看看电脑。这段视频已全部播放完毕,总长度23分13秒——故事在地狱中结束。
晚上10点半,宋优还在寝室里上网,曼丽好像已经睡熟,田巧儿和白露依然不见踪影。没人感到上铺异样,也没人察觉尚小蝶恐惧。好像她在另个世界,笔记本电脑里播放那段视频,发生在另个星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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