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逊:……
屋漏偏逢连夜雨,还有比这更惨事
“可……可……”他张嘴半天,憋红脸也没说出句到底是“可恨”还是“可恶”来。
周逊此刻可以说是非常无地自容。从小到大,他心只读圣贤书,向来都是……向来都是清心寡欲。少年时他只想做个端方君子,处处这样要求自己,就连旁少年都在怀春时,他也只是沉浸在想要离开周家沉郁里,想到未来妻子,也只是想与她相敬如宾就好,至于这里……这种烟花之地……
他从来都没有见过、从来都没有想过、从来都没有……来过!
而如今,他居然莫名其妙地到这个地方来……他早该明白是这里!可,可他也实在难以想到这个地方来啊!
他又是气自己迟钝无知,又是恼自己到错地方,又是羞自己居然到这里。他到底也不过二十岁不到,如今站在这里,浑身上下不自在极,神态间竟然多出点少年般羞恼神色来。简直就像是……
意外地瞧见个极为面生、极为俊秀出众白面公子。
这公子……也生得极好啊!
然而让他大跌眼镜是,那公子脸上神色似乎完全不是因激动所造成。那公子呆呆地、死死地盯着两侧木楼,看着木楼上装扮华丽女子与拿着酒杯男人后,仿佛才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到什地方。
然后……
他居然迅速而用力地抬起手臂,像是羞恼至极般地,捂住自己脸庞!
简直就像是,自己偷偷逃课去烟花之地,被先生抓个正着!
明明身边没有任何人,周逊却羞耻得手足无措,浑身发烫。好半天,他才渐渐地平复呼吸。花车还在缓缓地行驶,他这边也没有什人。他偷偷地看眼街上人群,打算寻个空从这里逃出去。
他刚要走,脚踝却疼,竟然个趔趄摔下来。
周逊:……
这摔摔得他披头散发,他艰难地看向自己脚踝——那里早就高高地肿起来。
那个男人倒是完全没有误会这名公子身份,虽然小倌馆在另条街上,但这名公子周身气度看起来显然是与这里格格不入文人。载着天女车辇越发地近,那人却通红着脸,像是气急自己、恼极自己、又羞极似,竟然用力地向人群外面挤去。
“谁在那里挤来挤去啊?!”
“天女轻若可真是个美人,要是能和她春风度,……”
周逊就在这样人浪声中逆流而出,忍着脚踝上疼痛,怀着极度羞恼用力挤出去。素来君子他这刻似乎却爆发出极强力量,就连脚踝上疼痛,也被他所忽略。
当他从人山人海中狼狈地挤出来时,原本披在外面蓝纱外衫也被挤掉,发冠和发带也不知道落到哪里去。不过此刻周逊却全然没有空闲去想这些身外之物。他扶着墙,狼狈地靠在座木楼旁边,胸膛剧烈起伏着,不知道是羞、恼、还是吓,又或者兼而有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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