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头愣,突然哈哈大笑道:“人定胜天,好,好,有志气!”
说着,他又道:“书拿回去看,有什不懂,来幽篁巷这里,找来问!总待在这里,也是闲得慌。”
老头这话说来口气很大,仿佛天底下没有他不懂学问似。周逊怔怔,认真看向这个看起来默默无闻老头子。
这眼才让他看出从前被他忽略、些许不对劲。
老头子咧着嘴笑:“怎,觉得老头子在骗人?”
意总是半死不活原因。周逊进门时扰动檐上竹风铃,那个打着瞌睡老头也只是抬着眼皮瞅他下,便继续看起手上书。
好在店铺里书籍算得上是齐全,而且被店主打理得极干净,竟然完全没有普通书铺里会有书籍长年累月沾湿气霉味。周逊对这家书铺记忆犹新,也是因为曾在这里找到本他寻许久也没寻到过诗集。
他在店铺里寻许久,果然找到几本他需要书。本叫《考经》,内容是介绍考试流程,归纳分析历年考试得分点,学子看这本,大致能对春闱有个大概具体解;另本则是三十年来会试真题,买来练习用;除此之外,还有许多书目。
他抱着这些书到柜台去付款。在他挑选时老头始终没看他,既不担心他会偷走书,也不关心他在做什。这种感觉让他很舒服。
老头算银钱,拿来周逊手上银锭开始找补。他看周逊眼,突兀地道:“两年前也见过你,当初是落榜?怎又来买这些。”
“晚生不敢。”周逊毕恭毕敬地答道,“先生是先朝大儒,晚生能得先生教导,受宠若惊……”
老头愣,半晌道:“你是怎看出来?这店里也没放什东西……”
“因先生背后这幅字——这幅字是先生自己写吧?”周逊道,“大景有规矩是避五代讳,凡五代以内与天子名讳相关字,皆增笔或减笔,五代后便不必避讳。先生身后这幅字中‘赟’字习惯性地少笔,“赟”是六代前天子名讳。避讳方式有多种,先朝翰林院固定用套避讳方式,这幅字上面既恰好有六代前天子名讳,也恰好有三代前天子名讳,先生避讳正好都与之相符……”
“当然,”他又笑笑,“晚生只是斗胆猜测,还请先生不要见怪。”
“你
周逊愣,他笑笑,不卑不亢道:“是落榜。”
没想到老头闻言倒是怔,他眯起眼睛,仔细瞅瞅周逊,神态间带着些疑惑,咕哝道:“不应该啊,老头子眼神最利,你怎看着也不是会落榜……”
若是换个人在这里,听见他这番话,只怕是会感觉极为被冒犯。周逊却看得出这个老头并没有什坏心,于是温和道:“时也命也,三年后这回,会大不相同。”
老头哼声:“你不是说时也命也?怎着,这回转运?”
他这话夹枪带棒,很不客气。周逊却笑笑:“还有句话是人定胜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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