祖母是周家除他母亲以外唯疼他长辈。只是她身体不好,缠绵病榻,久居佛堂,早早地便去世。当初他母亲与父亲亲事,也是她手促成。
周逊父母原是自小就定亲表兄妹。他祖母与外祖母原是对好姐妹。姐姐,即他祖母,嫁入当地望族周家;妹妹,即他外祖母,嫁入在仕林中闻名林家。
两家主母关系亲密,又门当户对,自然是亲上加亲。直到后来周逊外祖父醉后私下所作首诗被人传出去,又被人诬陷、加以曲解,以文字狱获罪,全家因而被废黜。林家与周家婚约,也就此被周家单方面废除。
嫌贫爱富本是人之常情,更何况是文字狱。周家与林家急匆匆地撇开关系也很容易被理解,然而周家在不到半年后与叶家联姻,却让这婚约解除被蒙上层扑朔迷离色彩。
坊间传言林家被诬事与叶家脱不开关系,是时周逊外祖正与叶家家主于职位上有所相争。事后,叶家青云直上,与周家结亲。而原本当以正妻之位被表哥迎娶林家小姐,在伤心欲绝下本想投河自尽,却被表哥用甜言蜜语哄回去。
“没说过?那应该是记错……”皇帝嘟哝句,“原来书上没有?……”
他声音极小,像是自言自语,接着又说串周逊听不懂话。最终,他又拍拍周逊肩膀道:“没事儿,不想见你就在屋里呆着。”
周逊还在看他,他想想,自以为宽慰地对周逊道:“你放心,就是看在你面子上,也不会对你哥无礼,嘿嘿。”
周逊看着他。皇帝欢乐道:“别见外,咱俩什交情啊。还见外?”
说完这句话后,他挥挥手,离开室内。
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,何况是做妾?阿嫣,心中是有你,只是奈何形势所迫啊!你若是进府,这才有理由对你家人进行照拂啊,否则……”
林小姐被冲昏头脑,于是在表哥哄骗下坐着顶小轿入周府当妾。至于表哥甜言蜜语到底是出自真心爱慕、还是出自对有着“江州第美人”之称表妹美貌不舍,她在随后煎熬岁月里,终于慢慢体会到。
在周府中,她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迟钝——曾被她视为闺蜜、无话不说叶家小姐,原来从开始便妒恨于她,只是假装出亲善表象,从少女时代便常在私底下造谣于她。
风刀霜剑严相逼,周府中唯肯对她母子二人有所照拂也只有周逊祖母,不过她年老体衰,照拂也有限。
周逊还记得她把玉佩挂在自己腰间,昏花着眼睛,对他笑,教他长大后,孝
周逊:……
他和皇帝有什交情?
他在里间坐着,隔着道屏风。他听见有人在通传下进入养心殿,玉声泠泠。
他知道发出这响动是周采腰间玉佩。
那玉佩本是套,祖母给。周家子孙,人个。周逊原本也有个,却在他被赶出周家那天,被摔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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