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如雪回过神来,略微思忖片刻,便轻手轻脚地将那叠情书放回铜盒,关上铜盒最后瞬间,他瞥见信纸那烧毁角,手微微顿,竟然鬼使神差地抽张出来。
先生定觉得这样感情很肮脏,所以曾经想要烧毁这些信件,却到底舍不得。可是谁也说不准,他会不会下定决心,再烧次。
自己得留张。
更何况,自己还想再仔细看看。
季如雪把那张薄薄纸,悄悄放进衣襟里面,最紧贴胸口位置。
不是普通喜欢,而是男女之间那种“喜欢”。
季如雪僵硬地坐许久,脑海里稀里糊涂地想着许许多多过去事情,那个人在烛光下教自己读书样子,那个人为自己洗手做羹汤样子,那个人蹙眉望着自己样子
渐渐地,渐渐地,他胸口有种隐隐发烫感觉,颗心跳得又重又快,“砰,砰,砰”
那个人喜欢自己。
到底是从什时候开始呢?四年前,那个人还没有改邪归正,还曾经拿出那种药膏,想要对自己难道,难道随着自己长大成人,对方最初那种不堪欲念,竟尔化为腔深沉爱意?
雪,目如点漆,薄唇含笑,简直英挺俊美到极点。
正是自己。
这张小像画得极为精致,眉目间几乎栩栩如生,只眼便能让人感觉到,执笔人对画中青年那种极深感情。
季如雪死死盯着小像,脑海中片空白。
不知道过多久,他才缓缓回过神来,只觉得颗心“砰砰砰”直跳,隐隐约约猜到什。
他按着那张薄薄信纸,忍不住轻轻闭上眼睛,其实今天见萧图南之后,他直有种极其不舒服感觉,可是此时此刻,那种莫名其妙不舒服,已经全然烟消云散,只觉得颗心轻飘飘,软绵绵,仿佛做梦般。
可是,那叠情书虽然充满如糖似蜜沉沉爱意,但也暗含着极深愁苦和压抑,是不是那个人幡然悔悟之后,决定重新做人,再加上两人微妙身份和关系,所以哪怕他后来真喜欢上自己,也直苦苦压抑着情愫?
定然是这样。
季如雪有种晕乎乎感觉,颗心仿佛在云端沉沉浮浮,又晕又飘,又轻又暖。
正在此时,窗外忽然响起阵脚步声,而后是婢女声音:“阿翠,督主那边没有热水,赶紧去打壶。”
“是,婢子知道。”
他放下小像,又急急忙忙地翻看下面纸张,行清秀阴柔字迹撞入眼帘。
“思君若狂,辗转难忘”
季如雪愣愣地看会儿,又继续往下翻去,这厚厚叠信纸,居然全都是情书,内容极尽缠绵婉转,充满深深情愫,以及求而不得哀怨。
那清秀阴柔字迹,季如雪简直再熟悉不过,正是林若轩笔迹,虽然整叠信纸都烧掉个角,正好把上款给烧掉,可是结合那张小像,这叠无法寄出情书到底是写给谁,季如雪哪儿还有不明白?
先生喜欢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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