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笙正在睡梦中,忽然被阵浑厚深沉钟声吵醒。他心怦怦直跳,默默数着钟声次数,可数好久好久,钟声还是下下响着。
秋念推开门走进来,“少爷!”
虞笙忙道:“秋念秋念,你听见吗?”
秋念把灯点燃,屋子里亮起微弱光芒。“听见。这是哪位贵人走?都已经敲好久。”
虞笙脸色惨白,“未岚回来没有?”
林清玦微微笑,“确实。”
皇帝眼眸渐渐失焦,“湛儿会……会是个好皇帝,你不要像父后对样对他……”
“不会。”
皇帝努力地看向林清玦,艰难地说:“‘结发为夫妻,恩爱两不疑……你可知,最后句是什。”
林清玦漠然道:“忘。”
“你……”林清玦呼吸急促起来,瘦弱胸膛剧烈起伏,“你喜欢?”
皇帝疲惫地闭上眼睛。
“你喜欢……”林清玦脸上流露出丝迷茫,又渐渐转为阴厉,“你喜欢,为什要碰那些人,为什要和她们生孩子……你喜欢,为什要处处羞辱,为什要把司空玉留在身边!”
皇帝睁开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,喃喃道:“你……竟是在意这些?以为,你从未……”皇帝话说到半,眉头皱皱,极为难受模样,他按住胸口,猛地吐出大口鲜血。
炷香时间到。
“还没。”秋念坐到床边,“少爷别担心,国公爷肯定不会有事。”
“不知道为什,心里慌得厉害。”在大渊,只有皇帝,皇后,太后或是皇子去世时,才在敲起丧钟,就像上回李湛假死样。这回丧钟响这久,可见去世之人地位极其尊崇——难后是皇后?虞笙越想越害怕,脸色也越发难看。
秋念安慰他道:“在国公爷回来之前,留在这里陪着少爷吧。”
丧钟响夜,整整三万下,天下只有人能有此待遇。
次日中午,晏未岚归府。虞笙半夜未睡,听下人说晏未岚归来,挺着大肚子要
“生当复来归,死当长相思……”皇帝笑,这个笑容还未结束,他就闭上眼睛。
林清玦将他抱在怀里,将他脸上鲜血擦干,轻声道:“再见,叶兄。”
门被推开,晏未岚和莫问归先后走进来。莫问归走上前探探皇帝鼻息,道:“现在救还来得及——要不要救?”
……
深夜,晏府。
皇帝身上龙袍染上片深红,他坐也坐不稳,整个人滑到地上,不住地咳嗽着。
林清玦事先服用过解药,没有毒发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帝,眼前片模糊。他定定神,道:“废后诏书……你写,还是不写?”
皇帝用拇指擦过嘴角血丝,自嘲笑,“看来赌输。”
“你江山,和湛儿会替你守着。”林清玦在皇帝身边蹲下,声音难得有几分温柔,“你不必担心。”
皇帝望着林清玦,露出个讥讽笑容,“林清玦,你看,直到死,你还是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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