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知道吗,”毕梓云对他说,“过今晚,就十八岁。”
“明天……是你生日?”方南嗓音有些干涩。
毕梓云从没和自己提起过他生日,他直以为是毕梓云没有过生日习惯。
“不是。”毕梓云摇摇头。
“不太庆祝生日,因为是二月二十九日出生,”他只觉得满嘴都是麦芽糖味道,苦要死,看来这玩意并不像大人们说那样好喝,“这日子四年才碰上回,所以般都按元旦来算。只要新年到,就长大岁。”
空气里飘来股淡淡啤酒香气,毕梓云把他手机播放器给按停。
“咕噜。”
“你在干什?”他问毕梓云,“你在喝酒吗?”
“嗯。”毕梓云吭声。
“毕梓云,”方南语气有些无奈,“病房里不能饮酒。”
表情明显愣下。
房间里安静很久,他才用手摸摸眼睛上纱布,对毕梓云说:“还没,医生说还要观察段时间。”
“那什时候才能做手术?”毕梓云是从火车站路跑过来,气息还微微有些喘,“做完手术就能看见吗?”
“还要再过两周,”方南说,“等不怕光,就可以做手术。”
他拍拍病床边位置,示意毕梓云坐。
毕梓云打个酒精味嗝,他看不到方南眼睛,但他知道方南正在看着自己。
看眼手表,他发现留给自己时间已经不多。如果要赶在午夜十二点到家,那他只能在方南这里再待上小会。
他听到方南在黑暗里说:“毕梓云,帮你问P大老师,今年自招项目降分没去年多,你下学期可能还要再加把劲。争取成绩离统招线只差二十到三十分,就稳。”
“那你呢,”毕梓云拍下身前松软被窝,突然扬高声调,“方南,那你呢?”
“你
“喝口,”毕梓云说,“就喝口,喝完就去倒掉。”
虽然这样说着,他手里啤酒罐却渐渐空大半。过会,方南听到毕梓云起身去卫生间,卫生间里传来道哗哗水声,像是有人把头闷在洗手池里。
五分钟后,毕梓云又坐回他床边。
方南突然觉得,毕梓云今天好像和往常都不太样。
毕梓云不说话,他也没有开口。两人就这静静地在病房里坐着,入夜后房间很黑,只有床头监控仪器在滴滴发着光。
虽然看不见毕梓云身影,方南却能感觉到毕梓云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。房门“咯吱”声被人关上,接着床角被窝就陷进去块。
毕梓云屁股坐在他床边。
“天黑。”他听到毕梓云说。
“知道,”方南往左移移,想让毕梓云坐得更舒服些,“毕梓云,又不是瞎。”
过两分钟,方南听到毕梓云手中发出“噗嗤”声响,像是有什东西正在冒着泡。他不知道毕梓云在自己病房里捣鼓些什,只是坐在床上静静听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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