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大约十几秒,评委席里名满头白发评委老师抬起手,对着毕梓云缓缓鼓起掌。
台上初生牛犊不怕虎少年和台下饱经沧桑垂垂老人相互对视,中间隔着是几十年光阴。
“好,目前12号选手演奏已经结束,现在请各位评委打分。”
白发老人马上低头写下行数字,其他几名评委却好像陷入犹豫之中,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起来。
“现在,所有评委打分都已经出炉,”主持人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纸条,在舞台上大声念道,“现场共有六位评委老师,去掉个最高分,去掉个最低分,12号选手最后得分,94.25分。”
他知道,无论如何,那个人都会在终点等着自己。
去他*什巴赫,去他*悲伤。
他才十七岁。
这个世界上,所有怪兽都会害怕十七岁少年。
欢快节奏渐渐步入到最后段低沉旋律,可是在毕梓云演奏中,这段旋律却不像尘埃落定后绝望,倒更像是在绝望泥沼中奋力挣扎。
陌生人释放出善意,总是能让他彻底放松下来。
“接下来上场是青少年组别12号选手毕梓云,他为们带来曲目,是巴赫《Chaconne》,让们掌声欢迎。”
舞台下面传来阵稀稀疏疏掌声。比赛是在间小型音乐厅举行,除坐在第排评委们和后排几家媒体,并没有多少观众。
毕梓云站在聚光灯下,抬起手对着台下几位评委弯腰行礼。他检查下腰上扬声器,接着便拿起琴弓,拉出《Chaconne》第个音符。
顺利流畅地拉完第段变奏,乐曲进入中部欢快部分。
94.25。
他不知道这个
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四根琴弦,空荡音乐厅内没有暖气,他却因为内心澎湃难抑,额头上渐渐沁出汗。
他《Chaconne》不是巴赫自传,只是个在同命运做斗争少年。次次地跌倒,却又从淤泥中爬起故事。
他背后背着行囊,腰上挎着石剑,这是独属于他命运史诗。
最后最后,小提琴旋律回到开头,在次高昂变奏后戛然而止。
音乐厅里十分安静,就连记者按快门声音都消失。
【他是真快乐吗?不是。在他内心深处,过去有多幸福,现在就有多孤单和悲伤。】老师想让他拉出,是巴赫带着悲伤基调快乐,是他失意后对美好过去缅怀。
可是当音符在毕梓云指间跳跃时,他脑子里首先浮现,却是和方南在去年夏天那次夜间赛跑。
他们绕过路口,跑过干涸河道上架设短桥,像着家方向撒腿狂奔。他看着前方方南背影,拼命想要追赶上去。
夜晚暖风吹拂过他们脸颊,带着南方小城独有闷热与潮湿,切切,都在脑海中变得明晰起来。
他们只是向前奔跑着,不想过去,也不想未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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