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内片沉寂,刑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被推下手术台,躺在监护病房里这夜,如同回光返照样,刑珹做很多个与回忆有关梦。
黑黝黝
“这可是枪伤,子弹打,能不疼?”
病床上人微微往上勾起唇角,眼里盈满笑。
没等路当归开口问他在笑什,刑珹已经哑着嗓音,低低出声:
“现在已经不怎疼,麻醉刚过时候最疼。”
“什时候晕过去,不记得。”他继续说,“醒来以后,躺在救护车上,问旁边医生,还有起警官,有没有人见过你,他们都说没有。”
看到输液管里血液已经开始往回倒流,路当归叹口气,最后还是认栽。
坐回座位,将床上人冰凉手背放到病床前,又给手臂调整个舒服输液姿势。他缓缓抬起手,替刑珹摘下脸上呼吸机。
将仪器挂上床头,路当归忍不住问出声:“疼吗?”
这应该是他第二次问这人疼不疼。
第次是在精神病院封闭病房门口,这人刚做完仪器治疗,他个人跑去门口探望时候。
路当归没有给刑珹任何作妖机会。
俯身弯腰,低下头,趁着病床上人还在装昏迷,他抿着唇,快速吻下他眼角。接着便从座椅前站起来,拎起挂在座椅靠背上外套,转身就走。
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点也不拖沓。
没想到刚起身,还没来得及移开床边座椅,他就被人从身后拉住。
躺在病床上人依旧没睁眼,却不知什时候抬起插着输液管手背,伸出小拇指,勾住自己手。
“……被带去警局,”路当归语气有些无奈,“他们问些当时情况,后来发现没有什问题,就把放——”
“路当归。”
刑珹打断他话。从病床前缓缓直起身,他睫毛在阴影里有些微颤,
“他拿枪指着你时候,差点疯掉。”
听到床上人说话,路当归目光有些微怔。
那长时间过去,刑珹依旧还是老样子。无论发生什事,脑子里负担多少东西,他宁愿将所有切埋藏在心底慢慢腐烂,都不愿意开口说句多余话。
胸膛渐渐有些微弱起伏,刑珹凝视着他眼睛,轻轻点点头:
“……疼。”
“……”
将病床角度往上调整些,路当归没好气地嘟囔句:
像是早就预料到身后人动作,路当归停下脚步,却并没有回过头:“不装?”
勾住他小拇指微微往里蜷,那人用指背轻轻蹭蹭路当归掌心,就像是在对着他撒娇。
缓缓转过身,路当归看到刑珹已经睁开眼睛,在昏黄灯光下默默注视着自己。
呼吸面罩内蒙上层浅淡薄雾,即使被自己戳破他拙劣演技,这人依旧满脸坦然自若。
只手臂包裹着绷带,另只手紧紧拉住自己,床上人用眼神朝着自己示意:路医生,没有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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