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冬抬起手,想要去抓那东西,可是他已经没有点力气。深沉血色与黑暗笼罩他,将他再次拖回无尽深渊。
……
电梯低沉平稳地运行着,忽然微微晃。
这是每次都会发生事,连乔已经习惯。但忍冬似乎怎都无法习惯,因为每次电梯震动之后,他都会
大量急剧失血让他浑身发冷,四肢百骸都像有蚂蚁爬过,麻木地疼。反复捅刺之后,他终于力竭,摇晃下,倒在自己血泊里。再也没有力气把刀子从胸膛里拔出。
如果此时有人路过,看到他满身是血凄惨模样,定不会相信,凶手是他自己。
忍冬只觉天旋地转,视线渐渐飘忽。他感到眼皮越来越重,灵魂越来越轻,即将飘离肉体。
可是在这重于千钧疲惫之中,他却舍不得闭上眼。
他努力地抬起手,想要擦拭溅在空气墙上血迹。他想要再看看连乔,他舍不得。
静静地隔开生死。
徐忍冬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悲鸣。他看着塑像般连乔,看着连乔微微上扬嘴角,泛红眼睛和盈盈满溢泪水,他情绪终于彻底崩溃。
他忽然抓起掉在旁尖刀,狠狠插进自己胸口!
“唔!”
冰冷刀刃深深捅入,剧痛随之而来。他死死咬住嘴唇,没有立刻把刀拔出,而是握紧刀柄,缓缓地转动起来。
忍冬瞳孔骤缩,握紧拳头使劲砸向那面看不见墙。半空中接连发出砰砰响声,咫尺之遥连乔却仍然纹丝不动,没有受到丝毫影响。
不,别这样……
忍冬下下狠狠砸着空气墙,拳头与墙壁钝重撞击声在狭小空间里反复回响。他视野渐渐模糊,滚烫泪从脸颊滑落下来,无穷无止。
“不要……连乔……连乔……”徐忍冬渐渐失去全部力气,身体点点地顺着那堵看不见墙滑落下来。他拳头已经砸得满是鲜血,关节处红肿不堪。
他跪在地上,手掌仍在不断地伸出去,试图触碰近在咫尺连乔。
他感到很难过很难过。
即便知道很快就能再相见,可是他依旧很难过。
恍惚间,他看到有什东西闪闪,正缓缓从自己胸膛里升起。
银白色,圆圆小小。
那是……
刀刃被卡在肋骨里,转过半圈就再也转不动。
于是他拔出刀子,换个地方,再次捅入!
次,两次,三次……
他反复把刀子捅进自己胸腔,每次都深没刀柄。刀子在他胸口捅出无数个血洞,血肉模糊,剧痛刺骨。他在这令人崩溃痛处中感到丝快慰。他只嫌自己死得不够快。
鲜血浸透他衣衫,血珠飞溅到空气墙上,溅成漂亮血花。
可是——无法触碰——
仅仅是墙之隔……
仅仅是墙之隔!
为什会这样?为什会变成这个样子?
他用撬棍,用刀子,甚至用头去撞那堵墙。可是空气墙始终纹丝不动,以种绝对不可抗拒力量,静静地伫立在他和连乔之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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