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秀摇摇头:“算啦,已经欠他这多,何必再拖累他?”
徐忍冬:“钱不是问题,他有积蓄。”
钟秀温柔地笑起来:“他还要结婚呀……”
徐忍冬抿抿嘴唇,把烟点上。猛吸口,这才鼓起勇气道:“他……不会结婚。他是同性恋。”
钟秀却并不惊讶,反而对徐忍冬露出个无比慈爱笑容:“其实早就看出来,你就是他对象吧?”
徐忍冬沉默片刻,朝她伸出手:“也给根吧。说说,为什不肯走?”
钟秀笑眯眯地递烟过去:“因为早就不想活啦。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这生从未有过好运气。前半生是家族耻辱,后半生是别人负担。努力过,也挣扎过,全都没用。最后还是跑到这里来。”
她指指墙上“肿瘤科”牌子,脸上仍旧笑得柔和:“不想再吃苦,所以就帅气地放弃吧。”
徐忍冬问:“难道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值得你留恋吗?”
话出口,他心里蓦地跳。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,连乔也问过他这句话: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值得你留恋东西吗?
门打开,后面就是逃生电梯。徐忍冬眼睛亮。钟秀道:“好,你自己下去吧。”说罢便要往回走。
徐忍冬把拉住她:“你和起走吧。你留在这里会死。”
钟秀看着他,忽然笑起来:“知道。”
徐忍冬愣。
钟秀指着逃生电梯外边,肿瘤科牌子,说:“来这里,最后都难免死。”
徐忍冬手抖,烟掉。
他慌忙去捡,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变成连乔模样。原来钟秀早就看出来?他还以为他们伪装得天衣无缝……
徐忍冬咳嗽声。透过玻璃,他看到自己倒影。他顶着连乔脸,用连乔声线,低低软软地应
那时他,为尽早离开副本,主动提出以身涉险。连乔说他看起来好像已经准备去死样,好像对任何东西都已不再留恋。
……真是嘲讽啊。
徐忍冬苦涩地想。原来和她这相似。
幸运,是遇到连乔。而她不幸也正在于,她始终没能等到个可以拯救她人。
徐忍冬深吸口气,望向钟秀,认真地道:“你还有个儿子。”
徐忍冬道:“不是这个意思。只要你和起从这个电梯里出去,你就还可以多活几天。”
钟秀笑着摇摇头。徐忍冬还欲劝说,却见钟秀掏出盒烟来,问他:“抽吗?”
徐忍冬皱起眉:“你都病成这样,还抽烟?”
钟秀无所谓地耸耸肩:“反正都要死,还在乎这个?”她自顾自地点上根烟,走到窗户边上,眺望外面景色。从这里竟然可以看到外面车水马龙,片繁华。
钟秀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,最小号病号服穿在她身上都大圈。从背后看去,她像个翘课出来抽烟不良少女。只是那侧脸太过苍白,没有少女红润脸色。反倒为她平添几分病弱娇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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