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远。”小太监道，“往前左拐，再走个半柱香就到
。”
林清羽点点头：“多谢公公。”
小太监脸颊微红：“林太医客气。”
大瑜重医，太医署和翰林院地位相等，分列于皇宫西北两侧，官署和皇宫不过
墙之隔。太医署
学子学成后，便可穿过这道墙，成为宫里太医。林清羽靠着计时疫方子，跳过这步，成为太医院正七品医士。
小太监停下脚步：“林太医，太医院到。”
去年年底，那个人就是在这样个雪夜走。直至今日，已经过整整七十日。
林清羽抬起手，碰碰上铺木板——姓江让他好好睡觉，可这样雪夜，他又如何睡得着。
姓江若是还活着，怕是睡得比谁都香吧。
好在等这场雪结束，冬天就真要结束。
这个冬天最后场雪整整下三日。林清羽身着正七品医官官服，在宫墙之内踏雪而行。
“和从前样便是。”
下人这才改口：“是，少爷。”
林清羽把江某人牌位供奉在灵堂，命下人看顾，每日早中晚香火不断。众人走进走出，忙着收拾东西。旁无所谓，书房和药房他要自己收拾。
林清羽把带来书籍本本放入书架中，欢瞳跑来问他：“少爷，那张上下铺床放哪？”
林清羽想想：“就放书房。”
林清羽看着金灿灿“太医院”三字，心里是他自己都未想到平静。
他终于，来到这里。
从太医院往东走炷香时间，就到皇帝处理政务和临时休憩勤政殿。此刻勤政殿内，皇帝正在同重臣和太子商议顾扶洲请辞事。
“顾扶洲连发十道奏本，要朕准许他即刻回京，好像在雍凉多待日便会要他命似。据赵明威言，他大半夜觉都不睡，还在账中写奏本！”皇帝雷霆震怒，“这个顾扶洲以前惜字如金，现在洋洋洒洒写这
多字，究竟想干什！”
说罢，皇帝手臂挥，将龙案上奏本全部掼到地上
给他领路是个模样清秀小太监。小太监刚当差不久，头回见到这样美人太医，忍不住频频向身后看去。
大瑜官服多为深色。这位林太医身量清瘦，容颜出挑，靛青色官服穿在他身上，比后宫里娘娘们还要好看。
两人走得好好，小太监忽然听见美人太医唤他声：“公公。”
小太监以为自己偷看被发现，心虚道：“林太医有何吩咐？”
林清羽道：“东宫离此处远。”
以后他若不想回卧房睡，可以在上面将就晚。他还从来没有睡过下铺。
这时，花露搬进来盆绿竹，嘴里嘀咕着：“都已经三月，竟然还会下雪……”
“下雪？”林清羽手上顿，朝窗外看去。果然，外面正簌簌飘着雪花。
搬家第日，林清羽在书房整理到深夜，干脆宿在书房。他躺在下铺，听着远处模糊不清打更声，慢三快——已经四更天。
这天，又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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