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指腹很烫,是刚杀人躁动沸腾坏血。
孟欢能感觉到,他杀欲并未停止,只是此时此刻强行压制,无限温和地和自己对上视线,又尽量让目光冷淡疏远,显得——
——仅仅像个宠爱近臣好王爷。
风波结束。
蔺泊舟侧首,深褐色眸子里暗光流转,端着酒杯,浮着青筋指背轻叩孟欢白皙手心。
营帐内人心怀鬼胎,他也怀着鬼胎,像在安抚自己身旁妻子,蔺泊舟还是蔺泊舟,在众人眼中宛如修罗蔺泊舟在孟欢跟前,还是那个对他好男人。
孟欢将他杯子斟满。
蔺泊舟道:“尝尝,军营里肉怎样。”
人酒杯掉下来,骤然碎裂。
——整座三军营,没有任何主将是干净。他们知道蔺泊舟心里门儿清,可他现在却只杀勋职最高又最无能人。这是在立威,是在明白晓畅地告诉这群兵痞,他蔺泊舟才是这军中新任老大,他蔺泊舟想杀谁就杀谁,谁再敢失格、做出侵吞军饷、中饱私囊事,他随时能把那人头颅摘下来。
“诸位不必紧张,”蔺泊舟弯腰,骨节分明长指将杯子捡去,亲自递回将领手中。他微笑着,从刚才杀人恶魔变得春风和煦,“三军中蠹虫已经除掉,接下来们行军辽东应该勠力同心,团结致才好。诸位,为大宗立下汗马功劳,赏赐可不会比现在少,要向前看啊。”
说完,他没事人似坐回席具,笑意舒朗:“继续喝。”
非常简单温和句话。
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温和,在众人眼中像是将领将酒肉分食给部下。至于为什是侍酒孟欢,大概只是因为他离近罢。
孟欢心脏悸动缓慢平复,在他似乎要牵丝目光中咬下筷尖熏肉,浓郁香料味卷入舌尖,呛鼻悍旅野味刺激分泌着唾液。
这肉不知道怎熏制,肉质粗糙如干柴,吃得孟欢磨喉咙,咬半天才能咬烂,咽下去时咽得眼眶都红,眸子水润,可怜巴巴望着蔺泊舟。
蔺泊舟抬起眉梢:“怎,味道不好?”
询问孟欢熏肉味道,方才宛如杀人不眨眼修罗,此时唇角带笑,目光温柔缱绻,手在桌案之下轻抚孟欢白皙纤瘦手指,在别人看不见地方,和他妻子温软指根紧咬。
孟欢却听出“你他妈是不是不给面子?再不喝老子弄死你。”压迫感。
他眨眨眼,往蔺泊舟杯子里倒新酒。
他老公对除他以外任何人,都没有好脸,这是真。
营帐里还持续僵冷,众人恍惚置身于梦境之中,营帐门口鲜血提醒着方才屠杀是真,他们后背僵硬,两股战战,半晌才磕磕碰碰端起碗筷,用发颤双手起酒菜来。
人群不敢张望蔺泊舟,在他们眼里这个年仅二十多岁青年摄政王,威势可比群粗蛮但无用,精明却衰老将领骇人多,同时也明白不听他话只有死路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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