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通敌叛国,总要有个由头,”崔忍放字句,“老夫父母都是村里种田农家,仰赖天恩,老夫二十多岁才能中进士,进入仕途。若非没有大宗,没有陛下,没有朝廷,老夫恐怕早已在田垄间饿死,怎会像现在这般有衣食,有子孙,还能安享晚年呢?”
他泪眼涟涟:“生是汉家人,死是汉家鬼,老夫读这多年圣贤书,先贤话从来不敢忘却,怎会倾向于辽东蛮族?”
他说很有道理,这是汉人对异族文化优越,崔忍放是正儿八经科考进入仕途儒生,饱受儒学*浸,情感上绝对不会偏向那群茹毛饮血异族人。
——那只能是钱财。
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。
崔阁老音色疲劳,可无不关切:“王妃身子养好吗?”
跟他不熟,印象也不好,孟欢还是礼貌地道:“好很多。”
“那就好,”崔忍放满脸放心,“真要是弄伤王妃,老夫罪过可就大。”
简单寒暄,孟欢便没话,往蔺泊舟身后悄悄躲。
随着蔺泊舟抬手,堂上开始审问:“崔忍放,你府中朱里真部族人绑架摄政王妃,试图劫持军饷,他为何与你有干系?是不是你与朱里真勾结,收他们好处?”
“……”
蔺泊舟喉头发干,沸腾血冷却下来。
他牵着孟欢手,血液里泛起气泡平息殆尽,理智算是回笼,踏进北镇抚司衙门:“先审案。”
这是他们来要办正事。
孟欢安安静静地看他,跟在他身旁。单独和他在起时孟欢自在些,可在众人面前,他便有些放不开手脚。
首,凌迟,车裂。
应有尽有。
食禄而无所作为,就是该死。
蔺泊舟眼底线清淡光影,谁都不知道他现在想着什,谁也无法进入他世界。
袖口片很轻很小力道,被轻轻拉拉。
孟欢眨
崔忍放神色怔愣,行热泪滚滚落下。
“老夫,冤枉。”声音饱含着这几日入狱苦楚。
蔺泊舟端茶递给孟欢。
孟欢接过,再看着眼前泪眼模糊老头。
——跟电视剧里样,坏人被抓住,第反应是嘴硬喊冤。
北镇抚司刑狱内潮湿阴冷,锦衣卫是京军中皇帝亲军,受皇帝直接指挥,最为精锐,所谓“鲜衣怒马,锦衣华服,先斩后奏,皇权特许”,甚至可以缉拿朝廷重臣。
北镇抚司内阴冷监狱中,黑色素袍静静坐着,身影佝偻,胡须留在下颌,看起来年迈又潦倒。
崔阁老撑着站起身:“拜见王爷,拜见王妃。”
“阁老起来。”蔺泊舟和孟欢坐下。
孟欢张望着双眼。他这是第次和崔阁老见面,印象中翻云覆雨浊流领袖,没想到是个虚弱疲惫老头,此时正微笑地看着他。
侧头,垂下视线,孟欢正扒拉着他袖口,眉眼干干净净,眸子也清澈,像是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夫君。”
少年轻声喊他。
声音里有对战争畏惧。
也有对蔺泊舟怒不可遏时无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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