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听到声叹息。
转过头,就见到钟应手指无声摩挲素琴琴面。
钟应凝视他,言不发,仿佛在问他为什来。
厉劲秋笑着说:“没事做,来陪你顿悟。”
钟应总算勾勾嘴角,神色依然忧愁。
絮姐指指长廊,“在看雨。”
钟应确实在看雨。
他穿着短裤,光着小腿坐在长廊悬高半截地面,让瓢泼大雨尽情淋湿他双脚。
而他腿上,摆放着张无弦素琴。
钟应右手手指,已经拆掉纱布。
厉劲秋:……
厉劲秋收起手机,启动车辆。
周俊彤还骂得真对,他是点儿也没注意妹妹是要去培训,而不是去坐牢。
没有逮到周俊彤厉劲秋,顿时无处可去。
家里冷冷清清,路上大雨瓢泼,阴沉可怖。
半个多月!
厉劲秋震怒。
他可恶妹妹,只会在聊天框里指责他无情无义没心没肺,这重要事情都不告诉他,简直没有半点可爱。
他离开博物馆,回到,bao雨浇透车上,越看聊天记录就越痛心。
周俊彤实在是无法无天。
都开始想念吵闹周俊彤。
因为在讨厌父亲这件事上,他们兄妹完美意见致,从未出现过分歧。
落地窗外天空阴沉,厉劲秋想起连生熠,顿时突发奇想,想做个好哥哥。
他拿起雨伞出门,径直往清泠湖博物馆开。
果然,半路下起瓢泼大雨,唯独他撑着伞、拿着伞,像位未卜先知、体贴亲妹妹好哥哥。
忽然,他问:
可惜丑陋伤口,依然凝固着黑紫血色,至少得两个月才能重新长好指甲,完全恢复。
幸好,素琴无弦,心中有音。
厉劲秋默默坐下,看他晃荡着双脚,沉浸在指尖轻敲素琴旋律里,感受到即将逝去夏日,如何短暂悲戚。
他们默契沉默坐着,不去提熠熠,也不去提音乐。
厉劲秋心情终于开阔些,也不问钟应,学着他脱掉鞋袜,扔在长廊旁,卷起裤腿,伸出脚,像个孩子样,胡乱玩雨。
他在红绿灯前等等,然后决定,去樊林。
雨中樊林,宛如城市边缘隐士居所,笼罩在朦胧烟雨之中。
厉劲秋熟门熟路,停车进门。
絮姐捧着茶盏和他打招呼。
厉劲秋将抖抖肩膀上雨珠,“钟应呢?”
居然直在骂?
大雨飘零伤透哥心,他完全不记得周俊彤为什会在聊天记录里狂骂不止。
直到他翻到前天聊天记录,才发现——
周俊彤:哥,居然被派去北京培训?啊啊啊半个月都要关在会议楼里,下楼上课,上楼睡觉,这是坐牢吗!
厉劲秋:嗯,好好改造。
等着周俊彤感激涕零。
然而,博物馆同事目瞪口呆。
“周俊彤没告诉你,她出差吗?”
“出差?”厉劲秋头问号,下意识去翻他和周俊彤聊天记录。
同事也愣,“啊,她出差去北京培训,昨天走,要走半个多月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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