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音响设备传出来乐曲,清晰地穿透时间,回荡在这间空旷礼堂。
音调温馨舒缓,泛着宜人春色。
它响起,樊成云便挑起泠泠琴弦,方兰就拉开白色长弓,而钟应则是抬手,用清脆钮钟敲出银铃般声响,为他们伴奏。
单调二胡演奏,成为场精心准备合奏。
舞台上沉浸于音乐演奏者,与已逝柏辉声,共同创造方温暖如春天地,在异国他乡复苏熟悉青青杨柳。
那是柏辉声,比贺缘声最后记忆,更年轻些柏辉声。
贺缘声手微微颤抖,他浑身力气都集中在视觉、听觉。
他从未见过这段录像,更从未听过这段言论。
“冯元庆是师公,同样是老师,他教会怎演奏二胡,也教会什是师。”
他拿起二胡弓,竖直着摆放在琴身旁。
就见到不愿意再见到身影。
樊成云抱着古琴走上舞台,方兰拿着二胡坐在椅子前。
还有那个天真烂漫,说什初升太阳年轻人,竟然重新站在编钟旁边。
贺缘声怒火瞬间烧起来。
他握住手杖,马上就想离开这个令他生气地方,离开这些令他生气悲痛人。
会给老教授面子。
然而,他到利瑞克学院礼堂,发现偌大会场空空荡荡,只有他和威纳德两个人。
他视线扫过舞台上安稳摆放编钟,眉头皱,“怎,你已经把自己研究成果,到处借出去当作表演道具吗?”
“道具?不!”
威纳德强烈反对,“它可是整套完整乐器,它能发出这世上最古老最深邃声音,它不是道具!”
贺缘声走不。
他握着手杖,手臂微微发颤,眼睛紧紧盯着屏幕上柏辉声,耳朵不肯漏掉师侄生
柏辉声笑着看向屏幕外,说道:“把琴弓,支琴身,顶天立地站着,无愧于心,无愧于学生,就是师。”
贺缘声红眼眶。
他生在美国,识得中文。
但他不知道,二胡竖起来,立在那里,竟然真像极个“师”字。
屏幕上柏辉声说完,拿起二胡,拉动弓弦。
突然,舞台屏幕出现他日思夜想孩子。
“——有人问,什是师。”
录像里柏辉声已经不再年轻,更不能称之为孩子,“说,传道授业解惑,就是师;三人行明事理,就是师。”
“今天,们在这里纪念位二胡演奏者,有人叫他冯老,有人叫他大音乐家。”
“但是他说,这辈子最快乐最骄傲,就是有人能叫他声——冯老师。”
贺缘声慢腾腾坐下,他总是喜欢威纳德对编钟维护与辩解。
个美国研究者,对于编钟发自内心喜爱,正是他决定让希声进入利瑞克博物馆原因。
他相信这里能够保管好他亲人,更相信这些研究者能让希声重新焕发光彩。
舞台降下巨大投影幕布。
贺缘声正想问,难道这次音乐会是放录像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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