郁青拎着酱油瓶子往润生他们家望去——窗子开着,静悄悄地。
他就那有些出神地望许久。直到润生平静淡漠声音唤回他思绪:“郁青。”
郁青循声低头,看见润生向自己招招手。徐晶晶安静优雅地站在他身边,脸上那种略显冷淡神色和润生并无二
她像彗星或者候鸟,大部分时候远远地不知在什地方,可也总会短暂回归。虽然很快就又不知到什地方去。
她和傅哲这多年,仿佛分开,又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线脆弱而强韧地连结着。
至于她和润生——他们毕竟是母子。看上去再淡漠,再无话可说,也是母子。
润生向是那样。郁青觉得他没有自己说那样不在乎母亲,只是有些隔阂存在太久,即便是想要像普通母子样亲近,也无从亲近。他和徐晶晶同样冷漠,同样高傲,同样是那种本性疏离而充满拒绝人。
至于润生如今对傅哲,那才是真疏远。
些许笑意:“你姐要是知道你在背后讲她八卦,肯定要揪你耳朵。”
“姐才没那小气呢。”郁青看见他心情好些,悄悄松口气:“今天晚上是不是只有你个人在家啊?要来家吃饭吧。今天家里只有和奶奶,下过水面给你们吃。”
润生神色柔软下来:“好啊。”他有点儿撒娇意思:“还想吃白菜心。”
“那就再剥个白菜心蘸酱吃。”郁青盘算着:“嗯,家里还有小萝卜,再煮个绿豆水……”
两个人盘算着吃什,脚步也不约而同轻快起来,说说笑笑往大院儿走去。
对润生来说,感情背面不是没感情,也不是恨,是脱离。傅哲对他约束本来就很脆弱,如今只剩搬家这最后步,两个人之间就要彻底变成熟悉陌生人。
郁青很久以前就意识到,润生与他人感情连结相当稀少。可当他如今再次意识到这点,心中却涌起某种混杂着甜蜜疼痛——润生把他为数不多感情都给自己。
郁青在厨房忙半天,发现家里酱油没有。他拎起玻璃瓶子,打算趁着粮店没关门,去打瓶酱油回来。
夏季傍晚,太阳点儿落山意思都没有,外头天色仍然明亮极。大院儿里热热闹闹,石廊下,石桌边,到处都是摇着蒲扇纳凉下棋老邻居。
高高丁香树上如今已经没有花儿,只有郁郁葱葱叶子,在地上投下清凉阴影。
没想到快走到院门时候,郁青抬起头,正看见徐晶晶那辆熟悉黑车停在院门口。
“徐阿姨回来啊。”他意外道。
“嗯,可能回来拿什东西吧。”润生脸上笑容淡去:“你先回家吧,等会儿过去找你。”
两个人在院子里分开,郁青带着几分心事上楼。
润生家里关系直很奇怪。徐晶晶和傅哲离婚也好几年,但她仍然保留着西楼201钥匙,在这里来去自如——离婚证对她来说仿佛和结婚证同样没有意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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